距離高考開始還剩最後一天應該做什麼?
當然不是刷題,這種時候再刷也沒有實際意義,不如干點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去考場踩點,提前熟悉一下考場。
每年高考都有走錯考場,走錯街區,走錯學校甚至更離奇走錯城市的。
同樣也有沒帶准考證進不了場子,沒帶文具做不了題的人,林城甚至覺得高考要求必須用2B鉛筆塗答題卡就是告訴大伙兒別當2B。
當然,還有更多的人什麼都帶了,唯獨沒帶完成考試需要的知識。
這就沒辦法了。
踩點是大事,林城當然要和顏輕塵一起去。
他們的考場距離家裡比較遠,大概十幾公里,在禹城市禹陽區最遠的十五中。
不止是他們,禹城一中的很多考生都被隨機排到這裡,和往年大差不差。
這個距離非常折磨人。
說他遠吧,也就十幾公里。
說他近吧,畢竟十幾公里。
對此,學校也有統一安排,和往年一樣,徵集需要住宿學生們的需求,在附近集中訂酒店安排食宿。
牽扯到近百名考生的考試事宜,學校也不敢掉以輕心,由呂副校長帶隊,李莉等好幾個老師隨行保障。
當然,並不是所有學生家庭都願意接受學校安排。
2014年,已經有很多國人家庭擁有自己的私家車。
「我家孩子還是在家裡習慣,住酒店萬一不適應吃不好睡不好怎麼辦?」
這種聲音總是存在。
學校當然不敢勉強,只要家長寫個情況說明留個底就可以自行安排。
畢竟高考實在太重要,太敏感,學校也不想多管。
管得多也撈不著好,不如放權。
高考是個分界線,雖然名義上還是學校的學生,實際上卻已經回到各自家庭,未來也會奔向更高舞台。
有車的家庭不在乎這十幾公里路,大多選擇在家備考。
沒車的家庭可不敢折騰,基本選擇學校統一組織的酒店,畢竟這裡有老師和同學可以交流。
但也有的家庭對這種交流興趣不大,便選擇自己找酒店。
條件好點的家庭基本都是這麼選。
時至2014年,高考早就不是考生自己的事,而是家庭綜合實力的比拼。
你家有車,就能在自己家的熟悉環境休息備考。
你家有錢,就能在考場附近住最好的酒店,最好的套間。
你家啥都沒有,就得接受學校安排,和大伙兒住一起,而且是兩人一個房間。
為什麼規定兩人一個房間,學校堅決不肯解釋。
但每個看似離譜的規定背後往往都有慘重教訓,林城表示理解。
他唯一想吐槽的是為什麼不能讓顏輕塵和他一個房間。
當然,這事只能自己想想,真說出來老師都會被嚇傻。
林建軍曾經提議他從單位借輛車送林城和顏輕塵去考場,卻被鄭玉蘭斷然拒絕。
「就你能借到車是吧?你知不知道這兩天有多堵?」
雖然老林平時在家是拍板做決定的掌柜,但這段時間他老是加班,導致他沒法融入鄭玉蘭、林城和顏輕塵三人的小圈子。
每次回家他都有種自己才是外人的怪誕錯覺。
儘管內心多少有些難受,也有點想服軟鬆口,但平時很有眼色的老婆卻堅決不給他體面的台階。
他能理解老婆的怨氣。
人家小顏登門小住,那是克服多大的心理障礙才能來。
小顏是正經人家的女孩,又不是無家可歸,平白無故怎麼可能住到別人家。
安全問題只是個藉口,說到底,顏輕塵是衝著林城來的。
八字剛有一撇你就給人小姑娘整個下馬威,這算什麼?
這次借公車送他們去考場,算是老林拉近距離的嘗試,卻被鄭玉蘭拒絕。
在鄭玉蘭看來,考試才是最重要的,什麼都可以妥協,唯獨這點不行。
就這樣,林城和顏輕塵隨大流的住進學校統一安排的禹溪大廈。
這座酒店是距離禹城十五中最近的四星級酒店,每年高考都是爆滿。
被安排在十五中考點的全市各中學學子都會優先選擇這裡,這已經是傳統了。
禹城一中是市重點中學,每年都在酒店訂房間,所以訂房間時可以優先選擇,而學校也保持著一貫的風格,在安排房間時優先重點照顧學習好的尖子生。
學習好的學生可以選擇室友,學習差的就只能被點名翻牌子了。
這麼多年都是這規矩,倒也沒人說什麼。
林城的室友是石磊。
石磊有個最大的優點,不打呼嚕,而且還是自己的死黨,這就夠了。
顏輕塵的室友是王妮娜。
這屆女生普遍長得比較漂亮,心思也多,總體學習成績不如前幾屆,除顏輕塵外年級前三十隻有三四個女生,王妮娜和顏輕塵談不上有什麼交情,但她話少,這就夠了。
許海濤當然也有自己的室友。
他原本可以住在家裡,但不知怎麼想地要和同學們同住。
或許是低調不想開家裡的車,亦或是害怕塞車,更有可能是想挽回自己已經滿地狼藉的名聲,總之他來了。
許家雖然落難,但依然有豪宅豪車,公司資產也部分保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家的資產依然吊打幾乎全校學生,有幾個「落難時不離不棄」的好哥們也不奇怪。
沈安琪也來了。
她原本也不用來,畢竟現在她家成了全校最有錢的家庭。
但她對高考的成績不那麼在意,她更在意的參加高考的人,準確來說是某個參加高考的仇人以及他身邊的人。
她來當然有目的。
就在其他人三三兩兩去提前熟悉考場時,她幽靈般出現那道落寞身影背後。
「海濤,一起去看考場嗎?」
海濤這個稱呼讓許海濤有些佝僂的背脊猛地挺直。
這是沈安琪第一次這樣稱呼他。
換做入獄前,他一定會感動的手足無措,滿臉通紅,但現在他只想冷笑。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沈安琪可不是什麼良善天使。如果她算得上是天使,那也是墜入黑暗的墮天使。
許海濤緩緩轉身,沙啞的聲音格外冰涼。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我有破壞林城高考成績的辦法,但需要你做出犧牲,你願意嗎?」
沈安琪的面孔聖潔美麗,卻說出讓許海濤都感到顫抖的惡毒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