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的數學沈新眉確實沒有考得很好。
考試的時候她腦子裡一直想著自己的母親和李青荷，總覺得李阿姨和媽媽很像。
都是那麼漂亮能幹，雷厲風行，又對自己很溫柔。
不像自己這麼軟弱，這麼沒用。
如果自己能像李阿姨那樣就好了。
原來上次在焊條廠里幫我的那個阿姨就是陳諾同學的媽媽啊。
李阿姨還讓我把她當做母親。
可是，如果我成了李阿姨的女兒，那我和陳諾同學不就是兄妹了嗎？
我、我不想做陳諾同學的妹妹呀。
沈新眉你在想什麼呀？
你在這世上已經沒剩下幾天了，為什麼還想著要去糾纏陳諾同學？
他以後一定會遇到美麗大方，善良開朗，比我好得多的女孩子。
我這樣的，不能去耽誤他。
沈新眉在考試的時候開始精神內耗，原本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做完的題，硬是拖到了一個半小時才做完。
而且還沒了以往的細緻，等走出考場的時候才想起錯了一道很簡單的計算題。
這麼一算，原本可以考上145分的題，現在也就140分左右了。
沈新眉有些沮喪，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逝去父母的期望。
所以李青荷問她的時候，她的聲音很低落。
李青荷並不知道沈新眉的情況，以為她真的沒考好，連忙安慰道：
「沒關係，明天還有兩科，咱好好考，心態別受影響。」
陳諾在旁邊道：「不是，媽，我也沒考好呢，你不安慰我？」
李青荷瞪了他一眼，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要是真沒考好，他肯定會反過來安慰自己和丈夫，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吃小沈的飛醋。
周玲兒聽到沈新眉的話，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和優雅，走過去安慰道：
「沈同學，沒事，我數學最多也就考到120左右，估計比你多不了幾分。」
這屬於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寬慰，看似大度，實則殺人誅心。
「哦，謝謝你，周玲兒同學。」
沈新眉怯怯地回應一聲，她面對周玲兒時總有種自卑，不是因為相貌、家境和成績，而是因為周玲兒是陳諾的青梅竹馬。
比起和陳諾認識的時間，她這輩子都比不上周玲兒的。
周玲兒感受到了沈新眉的自卑，心裡充滿了勝利者對失敗者的憐憫，對她中午去了陳諾家這件事也好受了很多，大度地道：
「明天繼續加油！」
「好，好的，你也加油。」
沈新眉弱弱地回答，周玲兒則很禮貌地朝陳諾和張元的父母告別：
「陳叔、李姨、張叔叔、孫阿姨，我們走了。」
她有禮有節，優雅大方，更是把沈新眉反襯的怯弱內向。
周玲兒心情舒暢，和父母上車離開。
張元也和父母一起打車走了，一家三口上了車，張元的母親孫靜好奇地對他問道：
「元兒，陳諾、周玲兒和那個沈同學到底什麼關係？」
張元回答：「就是陳諾以前喜歡周玲兒現在不喜歡了，周玲兒以前不喜歡陳諾現在可能喜歡了，然後陳諾可能又喜歡沈新眉的關係啊。」
孫靜拍了他一下：「你跟我繞呢！」
張元委屈地揉了揉肩膀：「我沒繞啊，事實就是這樣嘛！」
女人天生就愛八卦，孫靜隨即又問道：
「可是小沈沒周玲兒漂亮，成績也不如周玲兒，陳諾真的喜歡她？」
張元眼珠一轉：「媽，要不我們打個賭吧？我賭高考沈新眉比周玲兒考的好，一千塊！」
江城一中門口。
「陳諾，你送小沈回去吧。」
李青荷對陳諾說道，她本想再讓沈新眉去自己家吃晚飯的，但一想吃了晚飯沈新眉還要回家，那就太晚了，影響休息。
至於讓陳諾送沈新眉回家，李青荷卻是有自己的打算。
現在看自己兒子和周玲兒的關係，兩個人應該是成不了了。
自家從小看到大的「準兒媳」突然就沒了。
而陳諾如果考上了大學，那就得開始考慮談戀愛了。
李青荷她們這一代，通常是大學以後才談戀愛。
但現在的年輕人不一樣了，有的在大學都結婚了，有的甚至一邊上課一邊奶孩子呢。
所以李青荷早就想好了，高中的時候要對兒子的早戀問題嚴防死守。
等到了大學，那就要鼓勵兒子談戀愛了。
最好大學畢業就能結婚，女大學生還是單純沒那麼勢利的，等出了社會，找女朋友就難了。
現在高考馬上完了，幫兒子物色准女友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
李青荷對沈新眉印象很好，雖然這孩子相貌上平庸了點，家境可能也一般，但人家從小就能一個人生活，這麼能幹，以後肯定是個賢惠溫柔的老婆。
這樣的女生現在可不好找了。
李青荷對兒媳婦的要求很簡單，對兒子好，能過日子就行。
沈新眉完美符合她的要求。
所以讓陳諾送沈新眉回家，也是李青荷同志攻略兒媳婦計劃的開始。
陳諾自然不知道自家老媽這麼多心思，他本來就打算送沈新眉回家，母后大人主動提起，自然求之不得。
「好嘞，爸媽，我們先走了。」
「叔叔阿姨，再見。」
計程車來了，陳諾笑嘻嘻地拉開車門，沈新眉朝李青荷和陳國棟鞠了個躬，這才上了車。
李青荷目送計程車遠去，忽然啊了一聲：
「忘了拿點錢給兒子，路上也好請小沈吃點東西啊。」
陳國棟奇怪地看著她：「老婆，你對玲兒都沒有這麼熱情啊？」
李青荷白了他一眼：「誰對我兒子好，我就對誰好！」
計程車里，陳諾嚴肅地看著沈新眉：
「你幹嘛騙我媽？」
沈新眉嚇了一跳，連連擺著小手：「我、我沒有呀！」
「那你幹嘛說你數學考得不好？」
陳諾又問。
沈新眉委屈地道：「我確實考得不好，考試的時候走神了。」
陳諾眉頭一皺：「那你這次能考多少分？」
沈新眉有些沮喪：「最多只能考到140分。」
「......」
陳諾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但凡換個人單科能考到140分，都得一蹦三丈高，大喊一聲我太牛逼了。
可沈新眉卻是一臉沮喪。
你的地板就是別人的天花板是吧？
這......實在很難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