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淺沒把柳晚敏出車禍的事告訴二老,他們年紀大了,經不起嚇。
約好車後,喻淺匆匆去跟二老告別:「奶奶,爺爺,白市那邊有急事催我回去,今晚就不歇了。」
老太太正在跟小老頭討論今晚給喻淺做什麼好吃的,乍一聽見喻淺說現在就要走,眉頭皺成溝壑:「囡囡怎麼突然著急要走?這才半天不到,去年回來好歹還歇了一夜……」
喻淺十分內疚:「急事,耽誤不得。」
「囡囡,你看能不能跟那邊再商量商量,吃了晚飯再走,你看成嗎?你著好不容易回來一趟……」
老太太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正要過來拉著喻淺,而這時,一旁的小老頭拉住老太太胳膊。
就這麼一個小動作,喻淺紅了眼眶。
小老頭是個任何時候都分得清的人:「囡囡都說了是急事,得趕回去處理,再說了囡囡能回來一趟本來就不容易,不要為難她。」
老太太不說話了,只是那神情看起來仍是很難過。
跟老太太說完,小老頭走向喻淺,關心問道:「囡囡,車叫好了嗎?」
「叫好了,在過來的路上。」喻淺回答。
小老頭總想幫點忙,作勢就要朝屋裡走:「行李那些都拿了沒,還有……」
「爺爺,」喻淺連忙叫住想為她做點什麼的小老頭,「我沒有帶行李來。」
小老頭摸著後腦勺:「我怎麼記得我從車上拎下來不少東西。」
喻淺失笑:「都是給您和奶奶買的補品和衣服,該吃的吃,該穿的穿,別放太久,也別捨不得。」
說完,她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車快來了。
一抬頭,見二老滿臉不舍地看著她,喻淺只覺得嗓子就像生咽了玻璃渣。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能預料意外呢。
車來了。
喻淺上車之後都不敢回頭,怕看見二老偷偷抹眼淚的樣子。
車沒開走多久,喻淺再次接到柳晚敏的電話,還是醫生打來的,問她到哪了。
喻淺立即問司機:「師傅,還有多久到縣城?」
司機回她:「約莫還有十六七分鐘吧。」
喻淺立即對電話那頭的醫生說:「快了,十來分鐘就能趕到,我媽媽她……」
『嘟嘟嘟……』
喻淺的話還沒說完,手機里突然傳來忙音。
喻淺怔了一怔,拿下手機看屏幕,對方竟然把電話掛了!
電話突然掛斷,一定是那邊出現了緊急情況,要麼是搶救,要麼是……
喻淺不敢往下深想,連忙催促司機:「師傅,麻煩再開快一點。」
十多分鐘的路程說短也不短,再快也不能飛過去,司機只能說幾句安慰的話,不敢真的違章飆速。
抵達縣醫院後,喻淺迅速付了車費往裡跑,她先在諮詢台問了一下,隨後趕去住院部,在問過護士站後找到了柳晚敏的病房。
推門進去。
柳晚敏坐在病床上,是完全清醒的狀態,身上看不出明顯重大創傷,只手臂上貼了塊紗布。
「媽,您現在……」
喻淺邊說邊往裡走,話還沒說完便被柳晚敏打斷,並大聲提醒她:
「別進來!你快跑!」
喻淺臉色一變,她媽媽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嚇唬她的話。
可是還沒等她轉身,身後的病房門突然關上。
喻淺心口猛地一跳,與此同時,她攥在手裡的手機被一股力道強行抽走,速度快到她甚至來不及搶奪回來……
等她轉過身,就看到兩個凶神惡煞的男人站在面前。
「你們是誰?是搶劫還是私人恩怨?」喻淺一邊問,一邊鎮定地往後退,用身體擋在柳晚敏的病床前。
身後,柳晚敏緊緊抓住喻淺的手腕:「他們沒談錢,看樣子是私人恩怨。」
喻淺側目:「您的還是我的?」
柳晚敏搖頭:「我不知道啊,他們半路攔截了我,搶走了我的手機,還劃傷我的手把我帶到醫院強行住院,他們一直都在用我的手機聯繫你……」
喻淺咬緊腮幫子,恨自己沒能早點察覺。
可對方做得很縝密,她確實也想不到這點。
「放心,不搶劫,我們老闆要跟你說幾句話。」其中一個男人舉起已經撥通的手機。
那是柳晚敏的手機,而喻淺的手機在另外一個男人手裡。
等待接通的這幾秒,喻淺迅速去按鈴。
每個病房的病床旁邊都有鈴,她身為醫生再清楚不過,只要按了鈴都會來護士,或快或慢而已,總是個機會。
可是當喻淺按下才發現,鈴是壞的。
「他們早就把這個鈴弄壞了,沒用的。」一旁的柳晚敏哀聲說。
喻淺不甘心地又按了幾次,仍然沒用。
身後,電話接通了,喻淺還沒轉身,便聽見一道略熟悉的聲音跟她打招呼:
「嗨,喻淺。」
喻淺身軀一僵,回過頭看向手機,屏幕上沒有名字備註,只是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但那聲音……
「還記得我嗎?」賀扶羨的聲音幽幽的,夾雜著笑意。
喻淺咬緊牙關,因憤怒表情有些微微抽動:「是你——!」
手機開著免提,賀扶羨的笑聲傳來:「沒想到吧,再聽到我的聲音是以這種方式。」
喻淺迅速冷靜下來:「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賀扶羨問她:「記得我提醒過你的那句話嗎?」
喻淺擰起眉心回憶,昨天賀扶羨對她說——當心點,別哪一天落在了我手上。
現在……
「你看,你真是不小心,這麼快落我手上了,嘖。」賀扶羨邊說邊笑,心情好得不得了。
聽著他笑,喻淺真恨不得隔空抽他一嘴巴,可惜沒這個能力,不過當下也不是激怒他的時候,人在砧板上,不能太囂張。
於是喻淺放軟了態度:「你想做什麼?是因為那隻貓報復我嗎?打算見血嗎?或是羞辱?總不能是找人強姦我吧?再或者悄無聲息把我弄死?」
「……」
電話那頭瞬間沒了聲。
特別安靜。
要不是喻淺看著手機屏幕在通話,都會以為掛了。
身後的柳晚敏害怕地抓緊喻淺的手:「淺淺,他們殺人應該不至於吧?我們背後是厲家……」
喻淺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賀家做事不看背景,何況賀扶羨在賀家這麼受寵,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殺個人再抹乾淨,是件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