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裡好暖,還灌了暖腳的湯婆子。閱讀
李絲絮一鑽進被窩,魚充容將她摟了個滿懷,捂住她冰冰涼涼的小手。
溫熱的觸感傳來,李絲絮聞到了魚充容身上淡而清雅的香味,從身體到心都感覺被暖到了。
「母妃今日怎麼鑽進被窩裡等絲絲?」
「你父皇不來甘露殿時,母妃要好好陪著你。」
魚充容瓮聲瓮氣道:「自從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宮,你成日間往冷宮跑,母妃再不趁著你回甘露殿多纏纏你,你就要將母妃給忘記啦!」
李絲絮倚在她懷裡蹭了蹭:「絲絲讓大人幫著夜探含冰殿,母妃說跟他那個呆木頭聊的話多,又突然提起絲絲往冷宮跑的事兒,母妃這是吃醋了。」
「吃醋?」
魚充容嫌棄道:「醋不好吃,很酸的。」
「絲絲和大人還有皇后娘娘太好了,母妃覺得絲絲要被人搶走,這就是吃醋啦!」
李絲絮這個解釋,讓魚充容仔細想了想。
她抱著李絲絮緊了緊,生怕她被灌進來的風涼到:「那如果是這樣,母妃好像是吃醋了。」
魚充容在她耳邊呵了一口氣,李絲絮失聲淺笑。
「那個,母妃不用吃醋啊,絲絲身體裡流淌著母妃的血,我們是最親密的關係,母妃也是絲絲最重要的人。」
李絲絮摟著她認真道:「兒臣就像母妃手裡的風箏,風得再遠,線也握在母妃手中,母妃一拉線,兒臣就回到母妃身邊啦!」
「小騙子!」
魚充容貼著她的小臉蹭了蹭:「你長大了,還是會離開母妃身邊的。」
「母妃盼著你長大,又害怕你長大,大明宮不是能留住你的地方,母妃總感覺,你屬於整個大唐天下,你會走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不想被拘禁在深宮中。」
魚充容有些傷感道:「母妃以為,不等你長大,你就要離開京城了。」
李絲絮整個人懵住了!
游醫天下,看看大唐的壯麗河山,一直是她心中夙願。
這個夙願埋得很深,她從來不曾透露過。
知女莫若母!
熟知她性子的母妃,竟猜到了她想去游醫天下?
在這一刻,李絲絮深切的感受到了母子連心,她緊緊擁抱著魚充容取暖。
「等宮中塵埃落定,母妃陪著絲絲一起游醫天下好不好?」
「小沒良心的,你還真想過離開京城游醫天下啊?」
魚充容手有一下沒一下輕撫著她的背,像哄小嬰兒一樣柔聲道:「時辰不早了,不許再像小麻雀嘰嘰喳喳,快睡吧!」
「母妃才是嘰嘰喳喳的小麻雀!」
「不,你母妃是仙鶴……」
年關政事忙碌,過了小年,兩天後是一年一度的大朝會,各地官員回京述職的日子。
臨近早朝,高公公指揮人將宮門前的積雪給掃乾淨,勤政殿也燒上了地龍。
陽光透過雲層,照耀在大明宮層層疊疊的屋檐積雪上,朝臣們三叩九拜朝端坐在龍椅上的玄宗跪拜。
隨著各部朝臣舉著朝笏一一出列,大唐的政事有條不紊在運轉著。
處理完六部陳奏,勉勵了欽點回京述職的朝臣,差不多到了退朝的時辰,高公公剛要喊有事稟奏無事退朝,這時候郭御史突然出列。
「啟稟陛下,臣要參奏京兆尹劉大人!」
冷不防被御史參奏,京兆尹劉大人一臉懵。
郭御史條理清晰陳奏:「尚輦奉御趙回進,在府門口公然行兇,毆打一位老嫗和上京趕考的學子,行為惡劣。」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劉大人身為京兆府尹不思秉公執法,反而包庇趙回進,是何居心?」
今日玄宗欽點的地方官員回京述職,一切在有條不紊進行,眼看著朝事接近尾聲,郭御史突然參奏京兆府尹,無異於在平靜的湖面投進一枚石子。
不少朝臣官員將目光投向了站在前列的太子。
原因無它,因為這個趙回進,正是淑妃的兄長,太子李嗣升的親舅舅。
趙淑妃剛被玄宗接回京城不久,趙回進就有仗著是太子親舅舅的身份欺壓百姓。
當時河南尹李朝穩向上封稟告將趙回進抓起來,依法執了庭杖,玄宗得知後,還特地頒下一道詔書嘉獎他執法公允。
有了這個前科在,趙回進故態萌發欺壓百姓也不是不可能。
郭御史狀告京兆府尹包庇太子親舅舅一事,極有可能是真的。
眾人皆看向太子時,被指控的京兆府尹劉大人才感覺大事不妙。
他著急的出列跪下:「皇上,臣冤枉啊,昨日尚輦奉御趙回進府門口的確起了爭執,但卻不是趙回進公然驅打上京趕考的學子和老嫗,而是那個學子和老嫗詐稱是趙家親眷,被趙回進識破,爭執之下趙大人推了那個老嫗。」
「老嫗扭到了腰,陪她上門的學子也抓傷了趙回進。」
劉大人繼續說清緣由:「臣趕到時,趙大人和那個學子雙方自願和解,本來雙方都有錯,臣判趙大人賠了老嫗五兩銀子醫藥費,那老嫗帶著學子離開了。」
「皇上,此事是那個老嫗帶著學子詐稱趙家親眷在先,被回府的趙大人識破雙方起了爭執。」
「趙大人雖為皇親國戚,卻自願吃虧賠付五兩銀子,他們雙方達成和解,臣處置此案秉公執法,絕無包庇趙回進之意。」
京兆尹劉大人將此事陳奏完,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了,臣處決此案時,回京述職的太原尹張大人恰好路過趙府門口,而張大人竟與那個被扭傷腰的老嫗是舊識,此事太原尹張孝蒿能替臣作證。」
太原尹張孝蒿是玄宗欽點回京述職的,京兆尹說張大人能替他作證,坐在御椅上的玄宗神色威儀道:「張愛卿,可有此事?」
被皇上點了名,太原尹張孝蒿只得出列。
他不安的看一眼太子,跪下欲言又止:「皇上……」
郭御史矛頭直指京兆府尹,卻拐帶出了尚輦奉御趙回進在府門口公然行兇,驅打上京趕考學子和老嫗一事,以太子的敏銳,很快就反應此事是沖他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