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專治各種鬧病

  大概是前些日子她在張說面前提起張鶯鶯,說宮中有宴會時請她入宮來玩,所以張鶯鶯才捎了這封信入宮,說是等曲江宴上見。閱讀

  本是一封小女孩兒家約見面的信,李絲絮卻從信中嗅出一絲非同尋常的氣息。

  她月姐姐盼著張垍考不中,怕是要失望了!

  因為張鶯鶯要在曲江宴上跟她見面,印證了她二叔張垍此次科考應該很順利,畢竟張說身為兵部尚書,應該能提前打探到消息。

  每年參加曲江宴的,除了新科進士,還有進士的恩師以及主考官。

  很多官宦人家這時候也會帶著家眷現身,借著品評新科進士,為自家姑娘擇稱心如意的乘龍快婿。

  張鶯鶯如此篤定曲江宴上見,可見張垍考得還不錯,她會以張垍這位新科進士家眷的身份在曲江宴上出席。

  「倒沒有誤什麼事兒,是張尚書的孫女兒約絲絲同游曲江宴的書信。」

  李絲絮以為,楊貴嬪和張尚書私下達成了這個協定,張垍此人又十分爭氣,極有可能在此次科考中嶄頭露角。

  既然如此,與其推拒這門親事,不如多考察考察張垍這個人。

  李絲絮笑著問餵小奶貓的遙遙:「遙遙想不想出宮去游曲江宴?」

  遙遙在宮外時聽她阿忠哥哥羨慕的說,每年上巳節那天,會在曲江為新科進士舉辦一次盛大的宴會。

  宴會那天,新科進士身著盛裝,帶著僕人,騎著高頭大馬游宴,可以品嘗美味佳肴,賞曲江杏園景色,還能見到很多美人。

  遙遙眸眼發亮:「是那個新科進士才能去的曲江宴嗎?」

  「也不一定非要新科進士,進士官員的家眷也可以去,但去的人家要得我父皇欽點。」

  李絲絮捧著遙遙的小臉道:「嬤嬤你看,咱們遙遙還知道曲江宴是新科進士去的呢!」

  魏嬤嬤看著她們兩個親密無間,跟魚婕妤一塊兒笑了。

  遙遙被公主這麼親近,羞紅了臉:「遙遙知道的啊,阿忠哥哥說長大了一定要金榜題名,然後帶著遙遙逛曲江宴。」

  遙遙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發亮,像是對李靜忠說過的場景滿是嚮往。

  李絲絮卻沉默了!

  遙遙的那個阿忠哥哥,因為放心不下她跟著自己入宮,為了能常見到遙遙,已經成為了她三哥身邊的小太監。

  淨了身的人,還怎麼去考進士?

  李絲絮沒法兒跟眼前的小姑娘說清楚了!

  為了不打破她心內美好的憧憬,李絲絮柔聲道:「這麼說來,咱們遙遙是想去曲江宴的吧?」

  「嗯嗯,想去的。」

  遙遙抱著小奶貓很高興,向魏嬤嬤保證:「遙遙會聽話的,不會亂闖禍,給公主添麻煩。」

  魏嬤嬤很無奈,一副公主你就寵她的樣子。

  李絲絮笑了:「那好,既然遙遙也想去,那絲絲約月姐姐昌姐姐她們一起……」

  如李絲絮猜測的一樣,臨近上巳節,果然聽到了張垍考中探花郎的消息。

  將這個消息告訴他的人,還是她師兄王梓青。

  身為太醫遊走於宮中和京城達官貴人府上,消息本就靈通,更兼她師兄的祖父王燾還在弘文館任職。

  王梓青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她師妹:「張垍十分有才學,又是兵部尚書家的嫡次子,原本吏部幾位大人向陛下提議要欽定他為狀元,但是參與了此次科考的國子監祭酒武忠反對,說若是欽定他為狀元,會讓進京赴考的學子們寒心,以為沒有出頭之地,不利於朝廷選拔人才,任人唯賢。」

  「陛下不知為何,竟接受了武忠提議,欽定科考前三的那個寒門學子為狀元,只賜張垍為探花郎。」

  王梓青補充:「國子祭酒武忠,是武婕妤的親弟弟。」

  按她師兄王梓青的意思,武婕妤很怕張垍得了狀元的頭銜,與她月姐姐聯姻。

  畢竟楊貴嬪可是皇后一系的啊!

  這才利用她親弟弟武忠參與主持此次科考,在中間使絆子。

  李絲絮卻以為不盡然,他父皇不是個聽信讒言就能打亂科舉公允的人,除非張垍和那位寒門學子的文章各有鞦韆。

  而與張垍這種出身高門的公子哥不同,自寒門而來的那位學子,定是更深知黎民百姓疾苦,做的文章雖樸實無華,或切中時弊,才會被他父皇高看一眼。

  而恰好,武忠的提議又在點子上。

  朝廷多啟用寒門學子,能夠打壓門閥世家,更利於朝政的把控權。

  武婕妤的弟弟國子祭酒武忠,竟能從時局利益和朝廷需要考慮,給她父皇如此提議,當真是個極有腦子的。

  也難怪接連受挫與妃位失之交臂的武婕妤,能屹立不倒,前朝與後宮息息相關,而她身後偏有如此堅實的依仗。

  除了從朝政的利益欽定這個狀元郎,李絲絮總覺得她父皇這麼做還有其它深意。

  她跟王梓青打聽:「父皇欽定的狀元郎是何方人士?」

  「河南安陽人,姓源!」

  看她師妹很有興致的樣子,王梓青暗暗怪自己沒有多打聽些消息。

  他跟李絲絮解釋:「師妹為了月公主,只要梓青打聽張垍是否高中的消息,梓青就沒有管其它人了,他也不是藥材,更不是師妹,不值得多看幾眼。」

  除了痴迷於醫術和藥材,他師兄眼裡就只有他這個疼愛的師妹了,李絲絮哭笑不得,感動得要罵他一聲呆子。

  這時候甄太醫推開藥房門,嘆氣道:「公主快去看看吧,岐王殿下又來鬧了!」

  「老臣要給他號脈施治,他鬧騰著不肯,非要找太醫正。」

  他們甄家的銀針術,連太宗皇帝都讚譽有加,他好心要替岐王號脈施治,岐王卻一口咬定自己要害他。

  說不見到孫醫正,誰替他號脈施治都不行。

  甄太醫快氣死了,解釋:「寧王殿下這幾日染病,太醫正一早奉召去了寧王府,這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了太醫院。」

  發配了與她岐王叔來往密切的大臣,寧王就病倒了。

  她寧王伯這病也是來得蹊蹺。

  「甄大人放心,絲絲專治各種鬧病。」

  李絲絮扯了扯甄太醫的衣袖安撫他:「幾日不見,甚是想念,絲絲這就去見見我風流倜儻的岐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