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太醫給淑妃開過藥方子後,李絲絮跟著離開了!
淑妃一口氣咽不下去,跟太子道:「太子最好動動腦子,別被那個小妖怪給騙了,她給本宮行針時,一直在要挾本宮,還說要將本宮給扎啞了。」
「母妃縱使對皇妹不滿,也不用在兒臣面前如此挑唆,皇妹只是個孩子,比尋常的皇弟皇妹們聰慧些。」
太子聲色俱厲道:「母妃難道連一個稚子也容不下嗎?」
淑妃:「……」
太子這是著了什麼魔?
難道在太子心裡,她這個母妃還不及一個小崽子的分量嗎?
淑妃氣得一身哆嗦時,太子掃了一眼淑妃身披的薄紗:「母妃這副扮相成何體統?」
「病了就好好養病,別想些有的沒的。」
太子不客氣道:「兒臣還要去弘文館辦差,恕兒臣先行告退。」
「太子……」
太子離開清風殿後,隱在暗處的李臨淮躲開殿內太監宮女的耳目,也退出了清風殿。
李絲絮替淑妃診完病後,沒有急著回九玄宮玲瓏居,而是學著她玄皇兄,在太液湖邊扔石子玩。
與上次陪玄皇子扔石子不同,這回她拋石子,看著石子在湖上打漂時,不是在解壓,是一種對石子能打多少次漂的掌控。
等她扔完手上揀的一堆圓而薄的石子,將最後一枚石子拋向湖中打漂時,李臨淮出現了湖岸旁。
小公主擅自一人獨闖清風殿,他也是得了消息後邊才趕來。
想到她又擅自行動,李臨淮本來忍不住要訓斥她幾句。
但李絲絮聽到動靜,笑吟吟轉身與他相對而立:「絲絲就知道,大人一定隱在暗處,大人這是查探清楚了?」
李臨淮:「……」
對上一臉甜笑的小公主,他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覺得別說是訓斥她不顧安危,就是說一句重話也是罪過。
李臨淮無奈道:「如公主所料!」
「大人好像有些生氣的樣子?」
李絲絮上前一步扯了扯他的衣袖:「絲絲這不是,知道大人隱在暗處麼?」
「再說了,近段時日絲絲練大人教的防身招數,修習了孫家秘術上所載的吐納呼吸法,內力也在長進,還有絲絲身上帶著可多好東西了。」
好東西,自然是指防身的毒藥。
李臨淮很無奈,只得再次慎重的叮囑:「公主下次不能這般犯險了,清風殿淑妃身邊有高手,要是臣沒有及時趕來,淑妃又以為陛下要來清風殿將人給支開了,臣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公主在臣心裡極為珍貴。」
李臨淮溫聲哄她:「臣不想公主有一絲意外!」
李絲絮:「……」
這真是他認識的大直男嗎?
為何他說出公主在臣心裡極為珍貴的話,李絲絮覺得心裡有暖流涌過,驅散了秋風中的寒意。
她乖巧道:「絲絲聽大人的話,下次真的不擅自犯險了。」
得到了李絲絮的允諾,李臨淮這才狠狠吁了口氣。
他稟報了李絲絮離開清風殿後,太子和淑妃說了些什麼,然後分析道:「太子殿下對淑妃娘娘說這種重話,並不是相信小公主是真心為淑妃施治,而是借著小公主給淑妃診病,順勢與公主達成一種和解。」
「太子是個聰明人,他能得陛下看重,穩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必定不是個簡單的。」
李臨淮道:「太子能屈能伸,甚至為了拉攏公主不惜與淑妃反目,臣以為公主不可掉以輕心,應該對太子生出提防之心。」
果然不愧是研透了兵法謀略的左衛侍郎大人!
「君子所見略同。」
李絲絮揀了顆石子,往湖裡投擲而去:「太子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不重要不是嗎?」
「只要能氣到淑妃就行了!」
「比起對一個人下毒,用醫術在她身上做手腳,殺人誅心是一種更高貴的折磨。」
「而絲絲做到了!」
迎著秋日的陽光,李絲絮微眯著眼看著石子在湖上打了好幾個旋落入湖水中,一副運籌帷幄的小模樣。
「淑妃數次出手,想要絲絲的性命,甚至利用鸚鵡入局,還想將玲瓏居和臨華殿一網打盡,而絲絲現在做的只是開始,那隻拔光了毛的金絲雀,還有太子哥哥因此跟她生出隔閡,只是收了一點小小的利息。」
她笑得一臉燦爛:「大人且等著,後邊很快還有好戲看,不知道淑妃娘娘要不要跟今日一般哭得梨花帶雨呢!」
小公主真是有一點點壞!
但壞得可愛!
壞得讓人賞心悅目,心生歡喜。
李臨淮縱容道:「嗯,臣等著看好戲……」
李絲絮和甄太醫,還有太子相繼離開紫蘭宮清風殿後,受了刺激的淑妃咳得停不下來,氣得砸爛了屋內擺設的好幾個珍品梅瓶。
連那架她最喜愛的牡丹屏風,也一氣之下推倒了。
發泄了一通怒火的淑妃,筋疲力盡癱軟在地,手還被碎裂的瓷片給劃破了。
宮女們嚇得噤若寒蟬,默默收拾打掃地上的碎片,出宮辦差的鮑公公總算回來了,他步履匆匆進殿。
「哎呀,娘娘這是在惱什麼?」
鮑公公心疼的扶她起身:「摔壞了梅瓶事小,傷了娘娘貴體可就罪過大了。」
連身邊的一個太監管事,都知道心疼她。
偏太子竟會被一個小賤人蠱惑。
淑妃捂著心口只覺得一陣撕心裂肺,猛咳幾聲道:「她擋本宮的路,她在陛下面前說,本宮得了能傳染人的肺癆。」
「她藉口替陛下探病,在本宮身上施了妖法,本宮不能動彈時,她將本宮紮成了刺蝟,威脅要將本宮給扎啞了。」
「她還在本宮面前說是如何拔光了金絲雀的毛,如何將竹籤插在鳥屍上,滋,血珠子一下冒出來。」
淑妃氣惱攻心道:「本宮養了那麼久的金絲雀,連陛下也夸好看的金絲雀,她怎麼敢?」
「更可惡的是,小妖怪竟敢挑撥本宮和太子的母子關係,她還得手了,連甄太醫都著了魔似的偏幫她,太子也信她不信本宮。」
淑妃咬牙切齒:「本宮如何咽得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