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紅嫁衣心甘情願地趴在了鍘妖刀上

  第39章 紅嫁衣心甘情願地趴在了鍘妖刀上

  窈窈努力回想了一番。

  半晌,她認真道:「主人很能吃。」

  蕭寶鏡想起賣貨郎吞掉兔子糖糕的模樣,暗道他確實挺能吃的。

  難怪這麼窮。

  季徵言深夜才回來。

  蕭寶鏡和窈窈正在燈燭下玩翻手繩的小把戲,問道:「太子那邊怎麼說?」

  「太子殿下已經派人乘坐雲船,連夜前往鄴京查找當年科舉的檔案。」季徵言解釋,「雲船能日行萬里,不出意外的話,子時之前就能帶著當年的考卷和小生的屍骨返回蓉城。紀淮生正在隔壁湘水郡外放做官,太子殿下也已派人請他過來。明日天亮,便可真相大白。」

  「那就好。」蕭寶鏡鬆了口氣。

  「只是……」季徵言蹙眉,「紀家乃是太子殿下和四公主的母族,紀淮生更是他們兄妹的親舅舅。太子殿下,真的會為小生和霍小姐做主嗎?」

  蕭寶鏡遲疑:「我瞧太子殿下挺好一人,應當不會徇私枉法吧?」

  她這麼安慰季徵言,卻也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原來太子殿下和四公主是同胞兄妹。

  她記得在巨鹿郡守府的時候,裘月見曾說是四公主暗中下旨,要她殺了九公主。

  四公主蕭南嘉,原作遊戲裡唯一的大女主。

  遊戲之外,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物?

  如果真的是她害死了九公主,蕭潛知道嗎?

  他又是什麼態度?

  次日。

  蕭寶鏡和商病酒一起去看蕭潛審案。

  使臣乘坐雲船,連夜從鄴京帶回了二十年前的考卷。

  南唐會試採用謄錄製,即會試結束以後,由書吏用硃筆謄抄考生們的試卷,稱之為「硃卷」,原來的試卷則稱之為「墨卷」。

  硃卷筆跡一致,自然瞧不出什麼名堂。

  蕭潛翻開兩份墨卷,果然發現兩份考卷在謄錄環節被對調了。

  使臣又帶來了季徵言的屍骨。

  經仵作驗屍,屍骨死於二十年前,被人按在河水裡溺斃,也許是臨死前拼命掙扎過,他的掌心緊緊攥著一枚鎏金嵌玉盤扣,即便過去了多年,也依舊不曾鬆開。

  蕭潛盯著那枚盤扣。

  紀家富貴,他舅舅慣愛用這種訂製的金玉盤扣,偌大的鄴京里也只他一人使用。

  再加上季徵言的供詞,到此,紀淮生賄賂禮部官員科舉舞弊、謀殺舉子之罪,證據確鑿無從辯駁。

  至於霍鶯鶯被始亂終棄一案,霍家連夜來人,指認當年紀淮生確實在他們家歇腳過,又有侍奉霍鶯的老嫗出來作證,曾受紀淮生所託,在枇杷園照顧過霍鶯鶯一段時間。

  蕭潛喝問紀淮生:「你可認罪?」

  紀淮生優哉游哉地坐在公堂下,完全沒把這堂審訊當回事,只當是外甥拿他練手。

  黃毛小兒罷了。

  他捻著鬍鬚,笑道:「事情過去多年,本官早已不記得。」

  蕭潛眉頭緊鎖:「那就是有了?」

  紀淮生輕哂,撇了撇茶盞里的浮沫,慢悠悠道:「也許沒有,也許有……」

  「證據確鑿,容不得你耍口頭把戲。」蕭潛一拍驚堂木,劍眉星目凜然端肅,「紀淮生誘拐民女、始亂終棄在先,科場舞弊、謀殺舉子在後,罪當問斬!孤今日替天行道,監斬紀淮生!」

  紀淮生一愣,猛然大喝:「本官可是你的親舅舅!」

  「孤受命於天,便當為百姓做主,孤沒有你這種罔顧人倫草菅人命的舅舅!」蕭潛那張臉正得發邪,再拍驚堂木,「來人,還不立刻把他拖出去斬了?!」

  不等紀淮生爭辯,東宮護衛竟當真把他拖了下去,當眾斬首!

  蕭潛閉了閉眼,到底是紅了眼圈。

  鍘刀之下,血流滿地。

  商病酒抬袖,遮住了躍躍欲試想往外張望的蕭寶鏡。

  蕭寶鏡不滿地仰頭看他:「你幹嘛?」

  「小孩子不能看砍頭。」

  「你才是小孩子。」

  蕭寶鏡嘀咕,撩起他的寬袖就要出去看。

  商病酒捏住她的後脖頸把她提回來,直接將她的臉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少年的衣襟是草木露水的清香,頃刻之間就縈繞在了蕭寶鏡的鼻息里。

  她白嫩飽滿的臉頰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像是被壓扁的鮮嫩花瓣,只呆呆眨了眨杏眼。

  蕭潛命人斬了紀淮生,又命降妖師把紅嫁衣帶上來。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蓉城和東宮的幾名降妖師,已經聯手把紅嫁衣從枇杷園抓了出來。

  失去枇杷園和霍鶯鶯怨念的滋養,那一襲紅嫁衣已經無法幻化成人形,看起來脆弱而奄奄一息。

  蕭潛審判道:「你被復仇蒙蔽雙眼,善惡不分,二十年來在枇杷園謀害無數人命,罪無可恕,理應問斬。然而你為霍鶯鶯出頭,雖是精怪卻孕育出了人的感情,姐妹情深也算感人,孤會在你死後,請和尚為你誦經祈福,佑你轉生為人。下輩子,不可再作惡。」

  降妖師取來鍘妖刀。

  紅嫁衣半跪在鍘妖刀前,衣領朝旁邊傾斜,似乎是在觀看紀淮生的屍體。

  片刻過後,她心甘情願地趴在了鍘妖刀上。

  蕭寶鏡依舊被商病酒緊緊按在胸膛上。

  她背對著院子,知道那裡正在發生什麼。

  纖盈的身體緊緊繃起。

  隨著鍘妖刀落下,一雙烏潤杏眼瞬間盈滿淚珠。

  她閉了閉眼。

  睫毛輕顫,淚珠終於抑制不住地滾落。

  打濕了商病酒的衣襟。

  無人注意的地方,一線金色的功德光芒悄然湧進蕭寶鏡的身體。

  …

  已近黃昏。

  金烏西墜,芙蓉滿城。

  蕭寶鏡揣著《論語》,來到了魚花巷。

  還沒進巷弄,季徵言緊張地叫住她:「你瞧瞧,我這般打扮合適否?」

  蕭寶鏡道:「你哪兒來的新衣裳?」

  「上京趕考前,芸娘親手給我做的。」季徵言愛惜地撫了撫乾淨整潔的衣襟,「原本打算高中進士以後,穿著回鄉,風風光光地接芸娘去享福,誰知竟沒了機會……這些年我沒捨得穿,一直藏在魚燈小冠里,就怕弄髒弄壞了。」

  蕭寶鏡彎起杏眼,認真道:「你穿這身衣裳特別好看!」

  「那就好……」季徵言又緊張地整理了一番衣冠,才靦腆道,「咱們進去吧。」

  魚花巷裡有許多做魚燈的手藝人。

  蕭寶鏡找了個老人家詢問:「婆婆,請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叫芸娘的姑娘?」

  季徵言臉頰微紅,溫柔地補充道:「芸娘年方二八,白淨秀婉,喜穿翠色羅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