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上陽樓相遇
及至上陽樓,熱鬧喧譁先入耳來。
陸承川對鮮蟹的興趣極為濃烈。
「殿下,這個時節的蟹最鮮美,無論是蟹黃還是蟹肉,都算得上人間美味!」
「噗……」
陸承川身後的小侍崩不住笑了,見兩位主子都看自己,他慌忙道歉。
「沒事沒事。」陸承川護著身後的小侍,對赫連玉解釋,「我每次都說人間美味,玫瑰糕是,芙蓉糕是,桂花糕也是,他就是覺得有意思。」
「確實有意思。」
赫連玉不喜歡在日常中緊繃,在宮裡,若不是正經場合,她也是該怎樣便怎樣。
「先上包間吧,嘗嘗鮮蟹和芙蓉糕。」
陸承川險些吸溜口水:「還有桂花糕,好吃!」
眼尖的小二跑去喊來紅姑娘,紅姑娘翩躚走來,笑容溫柔妖嬈。
「小姐,有段日子沒見了,您和小公子上邊請。」
陸承川驚訝一下,又很快壓住。
上到三樓,赫連玉與陸承川剛要進包間,陸承川嘶聲,小豹子似的沖了出去。
「大姐!哪裡來的臭男人!敢碰小爺姐姐!」
赫連玉停住腳步,隨著陸承川嘹亮暴躁的聲音望去——
四哥?
赫連玉當即起了看好戲的念頭,靠在門框邊,瞅著陸承川被赫連遲摁住腦袋,胡亂伸拳踢腳。
不遠處,赫連遲正與陸嫣然走在一起閒談。
突然被陸承川暴躁聲打斷。
他急躁衝過來,若不是赫連遲見他年紀小,似乎又喊著大姐,恐怕早就將他踹了出去。
陸嫣然臉微紅,忙拉住陸承川,矮身蹲下勸他:「阿川,這位是晉王,快別失了禮數。」
陸承川小腦瓜呆呆愣,反應過來後,他小腿顫顫後退,差點栽倒。
他仰著頭望赫連遲,嚇得眼淚要掉不掉。
可憐又好笑。
「大、大姐,他會不會砍了我……」
赫連遲從沒想過,自己在小孩子心裡會是個隨便砍人的形象。
陸嫣然無奈,溫柔揩去陸承川的淚兒:「胡說什麼,王爺宅心仁厚,哪裡會對你一個小孩子計較?快別哭了。」
陸嫣然哄著陸承川,赫連遲不可避免看到了不遠處看戲的赫連玉,沖她招了招手。
赫連玉朝他走過去:「四哥,好巧。」
哄好陸承川,四人搭伴進了包間。
菜是陸承川點的,也是按照他搭配的新法子吃的,比紅姑娘這個管事的還要了解上陽樓菜品怎麼吃。
飽餐之後,紅姑娘帶幾人往西樓院子新開闢的曲水流觴去,有婀娜舞女、笙簫樂曲、紅白錦鯉等等。
閒適自在。
「小玉兒,過幾日圍場秋獮,要不要四哥給你準備一把趁手的弓箭?」
「不用了,師尊的演武場有一把很漂亮的鑲玉弓箭,很順手。」
「看來小玉兒對射術有所了解。」赫連遲誇讚。
赫連玉幽怨:「四哥,你知道這一個月,我過得多苦嗎?天不亮就要起床習武,一直讀書到子時。」
赫連遲沉默,且不想搭話。
哪怕他信皇帝突然駕崩,也不信赫連玉會起早貪黑讀書。
更何況,她足足一月未出門,這一個月里,她沒在那藍皮日記本上寫一個字!
一個字都沒有!
一句牢騷也沒發!
可見她在國師府過得多舒心。
陸嫣然不大了解,溫柔道:「殿下年幼便如此辛苦,當真有大夏公主風範。」
赫連玉喜逐顏開:「陸小姐有眼光。」
赫連玉和陸承川閒不住,二人去了上陽樓時令玩趣的抓蟹宴;赫連遲與陸嫣然則賞了景,又回了包間。
臨近黃昏時,映月提醒了五六遍,才堪堪將赫連玉拽回國師府。
赫連玉奔去主院,映月則去尋沈管家。
沈管家接過胭脂,眼睛眯如彎月:「多謝映月姑娘。」
映月大氣擺手:「我家主子在上陽樓玩了一日,旁邊就是胭脂鋪子,主子特地讓我過去仔細挑選,說不能耽誤了沈管家和雪鷹姑娘。」
「沈管家這是準備了茶葉?」
「是。」沈管家將原委與今日發生之事全盤托出,「那位劉小姐居心叵測,實在是不自量力。」
映月點頭附和,回去便說與了她家主子聽。
無雙園內。
「那劉小姐起身走一步,哐當就往地上摔去。」
「這一摔不要緊,連帶著鞋子也甩了出去。」
「劉小姐趴在地上,我見猶憐,含羞帶怯盯著國師大人,那小模樣,跟勾人的小妖精似的!」
赫連玉鼓掌。
映月口才不錯!
真不錯!
映月備受鼓舞,再接再厲。
「國師大人是貪戀美色的人嗎?當然不是!」
「國師大人正眼不看劉小姐,那臉冷得,比冰窖里凍的大冰塊都要冷!比臘冬的三尺雪還要涼!」
「只聽見國師大人說:扔出去!」
「然後吶!雪鷹姑娘手一拎!直接把劉小姐和她的丫頭扔了出去!」
赫連玉咋舌:「我本以為她會直接脫衣服,沒想到只是脫了鞋子。」
映月:「……」
主子一如既往地豪放。
「走!瞧瞧我那受了驚嚇的師尊去!」
赫連玉小手一揮,雄赳赳氣昂昂。
一溜煙,沒了人影兒。
映月沉默:主子是想被罰抄書?-
秋夜涼,幃帳燙。
又一次叫水後,黃鸝般婉轉聲消散,只留下馥郁馨香的滿室旖旎。
太子將阿里婭攏在懷裡,任由她貼在身前。
「此次圍場秋獮,爺會帶妾身去嗎?」阿里婭指尖纏著太子的長髮,嬌聲低落,「陛下一直不喜妾身,妾身也怕跟在爺身邊,會連累爺……」
太子不是不懂,阿里婭在以退為進。
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父皇不會在意這些。」
只要阿里婭不出亂子,父皇不會在意。
「妾身見良娣這幾日愛吃酸,又不肯吃蟹,說是寒涼,會不會是……有孕了?」阿里婭仰頭,漂亮的眼睛緊盯著太子的表情,不肯漏過一分。
太子眉眼似有欣喜:「若是如此,倒也是一件喜事。」
阿里婭眸光微眨,心裡頭泛起酸。
幾年前,他說只想她做他的太子妃,只想與她生孩子;如今才過去多久,他府里姬妾成群,又即將與其他女子有第一個孩子,未來,他會與除她之外的許多女人有孩子。
唯獨她,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