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銘滿臉擔憂地看著洛洛,內心很是後悔,他也低估了疫症的嚴峻,若是洛洛有什麼閃失,他······
「蕭哥哥,別緊張,有洛洛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小傢伙伸出小手,輕輕撫平蕭辰銘眉間緊鎖的憂愁。
馬車穿過城門,大批的物資也跟著紛紛進入城內。
霎時之間。
道路兩側的百姓看得目瞪口呆,又歡呼雀躍。
原來,朝廷沒有忘記他們。
他們並沒有被國家拋棄!
百姓心裡甚是感動,甚至有人對著崔將軍的隊伍,激動地高呼,「陛下仁心,惠我等黎庶,食能飽腹,居有安所,真乃聖君,吾等感激涕零。」
「天子之恩,如甘霖潤旱土,似暖陽照寒軀,百姓幸甚。」
「陛下聖明,福澤萬民,吾等百姓,感恩戴德,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任何時候,百姓才是一個國家的根本。
坐在車裡的蕭辰銘,內心澎湃著,激盪著······
「官家救命,救命啊!」
「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出去,我十月懷胎的妻子,還在城外家中等我,我只是進城的客商而已,我要回家。」
「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吧······」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對天恩的感動之中時,一名男子,橫衝直撞,撞向馬車,嘴裡高聲呼救,近乎瘋癲。
「快,攔住他!」陳副將一聲令下,侍衛迅速將他攔了下來,擋在路旁。
男子見被攔在馬車之外,當即便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順手將地上一個孩子抱在懷裡,匕首抵住孩子的脖頸,「放我出去,不然我就跟你們同歸於盡!」
「我和他的血,可以染紅這裡的每一個人······」
男子睚眥目裂,一副視死如歸的姿態。
「把孩子放下,你若是有本事,就去守城池,要挾一個孩子算什麼男人?」陳副將眼神凜冽地掃著男人。
這男子名喚順子,是來往於變成和梓平縣城的商人,平日裡,經常販賣一些生活物品給邊城這些流放的百姓。
他是在疫症蔓延前一天進城的,本想跑完這趟,賺點銀錢,回去供妻子生產。
還可以給年老病弱的母親治病。
誰曾想一朝進城,卻再也回不去了,還要葬身在這破敗不堪的城池之中。
他快要臨盆的妻子,以及病弱的母親,該怎麼辦?
這幾日,他嘗試過逃跑,跑了數次,被抓回來數次。
為了防止他再次出逃,甚至還安排單獨的士兵時刻監督。
順子萬念俱灰······
今日看到有人進城,既然最終都是死,那不如闖闖看!
「將軍,小人實在是走投無路,若我葬身在此,我母親和妻兒也將難以苟活,求將軍開恩,放我歸去。」
順子眼中,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眼角掉落下來。
「你妻兒的命是命,別人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陳副將揮手一指,旁邊孩子的母親,驚恐無助,眼淚橫流,跪倒在地,衝著他不斷哀求。
順子的心,被狠狠擊打著。
是啊,他的母親,和妻子,也像這般,無助且痛苦。
「嗖~~~」
正當他晃神間,一道利箭,準確無誤地刺中他的膀臂。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霎時響起。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有你的難處,但是這裡,哪一個人想死?哪一個人沒有難處?」
不遠處,騎著駿馬本來的少年,氣宇軒昂,身姿挺拔地坐在高大的馬匹上。
少年將軍面如冠玉,劍眉斜飛入鬢,雙眸猶如寒星般璀璨,透著冷峻與堅毅。
一襲黑色勁裝緊裹其身,腰束金帶,勾勒出他勁瘦卻有力的腰身,外披銀色戰甲,在陽光下折射出寒芒,似有破敵之威。
「二哥哥!!」
馬車中的小傢伙,「呲溜」一下,興奮地從馬車中鑽了出來。
浩序瞪大眼眸,瘦削的俊臉上,同樣難掩興奮,瞬間跳下馬,想衝上前擁抱像小炮仗一般衝過來的小丫頭。
但是。
剛要伸出手迎接洛洛時,卻突然往後跳了一步,伸出手,遠遠擋著。
「別過來,快回車上去!」
「崔將軍,浩然一向對您敬重有加,但您怎麼將我妹妹帶來?此處有多危險,您難道不知嗎?」
「妹妹,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這裡可不是能兒戲的地方,簡直胡鬧!」
「不行,你們都給我回去,現在就滾回去!」
浩然當即拉下臉,語氣發沖,指揮著身後的副將,將他們趕出城池。
他在邊疆戰場,九死一生,都為了給妹妹做靠山。
從不願意妹妹以身涉險,還有爹娘也在此處,他們家······
浩然心裡的怒火陡然升起,臉色黑沉沉壓了下來。
「浩序,妹妹前來,並非是壞事,我們一家,在此處團圓,也並非是壞事。」浩然下馬,走到浩序跟前,眼神里,充滿了重逢的喜悅和關懷。
「大哥······」
浩序怔愣地看著眼前痊癒的大哥,震驚得說不出話,喜悅、驚愕、感動、擔憂······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交融。
浩然輕輕拍了拍弟弟的手,「回府吧,見見爹娘!」
「來人啊,將他帶回去,城池看守,還需加強!」一聲令下,順子被帶走了,滿眼不甘地看著浩序幾人。
「大家都散了吧,你們暫且安心等著,糧草已到,太醫也來了,請大家回去將患病的親人,帶來醫治。」
陳副將對著路旁的百姓,連聲寬慰。
眾人紛紛散去後,馬車繼續前行。
「大哥,城中此次疫症來得又猛烈,又莫名,傳染速度極快,不止是城中百姓,軍中也有一半以上人,感染或者死亡。」
浩序迅速跟浩然匯報城內情況,內心陰雲密布,惆悵不已。
「別急,我把太醫院一半太醫帶了過來,有他們在,這疫症,定會減輕。」浩然輕聲安慰,城中的嚴峻,同樣也超出他的預料。
「二哥哥,那邊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