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 工作

  炎熱的夏,c大剛開始新的學期。

  順著蟬鳴和蔭涼走上教學樓的露天樓梯,c大的階梯教室里,學生們正興奮地議論著。

  「他們都在說我們這屆《微觀經濟學》換新老師了?」

  「對,聽說本科研究生都是t大,畢業後又受邀去常青藤院校交流學習了半年,這才剛回國——因為個人履歷輝煌破格提拔成講師,就先來帶我們這一屆。」

  「對啊太棒了你們竟然不知道嗎??」

  「講師教課有什麼好高興的?」

  「我們班長今天上午在我們學院辦公室看見過,那男老師長得特別特別帥!」

  「有多帥?」

  「據說碾壓咱學校前十屆校草沒問題。」

  「真的假的?太誇張了吧?」

  「你別不信啊,我們班長偷偷拍了張照片,就那破像素和死亡視角都是神顏值,真人絕對更——哎來了來了!!」

  這邊女生一邊激動拍打著周圍同伴,一邊死死地盯著教室的前門。

  和她差不多期待的學生不在少數,原本嘈雜的教室都安靜不少。在眾人紛紛落過去的目光下,一條被線條利落的西裝褲修襯著的長腿先從門外跨了進來。

  擦得鋥亮的黑色皮鞋踩上地面,穿著菸灰色西裝的年輕男人緩步走上講台。

  放下教案,整理講桌,打開多媒體投影設備,又給自己戴上微型麥克風——做完這些事情以後,年輕男人才抬起頭。銀色鏡腿托著薄薄的無框平光鏡片,反過一點清冷如水的光。斯文風十足的眼鏡下,那張清雋俊美的面孔上笑容溫和無害。

  那人抬眸,掃視過偌大的階梯教室。

  「你們好,我是《微觀經濟學》的授課教師,郁睿。」

  「……」

  教室里的死寂從他進門開始持續到現在,大約是這句話聲終於把眾人的意識帶回現實。

  幾秒後,教室里的學生們紛紛回神,聲音雜亂又一致地驚呼起來:

  「好帥啊。」

  「我的天這真的是老師不是明星嗎?」

  「長得這麼帥我以後哪有心思聽課肯定光盯著他臉看了啊!」

  「完了完了,這科怕不是要掛……」

  講台上的年輕男人對那些議論感慨似乎充耳不聞,清雋面孔上的笑容一成不變,眼神也依舊溫和淡然。

  他打開教案,「接下來一個學期希望我們師生合作愉快。開始上課之前,我先說明本門課程在期末的給分標準和相應要求…………」

  清朗的聲音在教室里迴響,像是滌盪的山泉,在燥熱的炎夏仍叫人如逢甘醴般舒暢心怡。整個階梯教室的最後一排,也是教室的最上方,無人注意的角落裡,桌上趴著個一身休閒襯衫牛仔褲的男人。聽見那個聲音後,男人的耳朵動了動。

  又過幾秒,戴著黑色棒球帽的人抬起頭。

  藏在帽下的黑漆漆的眼慢慢在台上的年輕男人身上定住焦點。幾秒後,遮了半張臉的棒球帽下,那人唇角緩勾起意味深沉的弧度。

  *

  《微觀經濟學》的第一堂課絕對是這些學生上大學以後上過的時間過得最快的一堂必修課。大課的下課鈴聲打響時,看見講台上的年輕男人開始收拾教案,不少學生回神,紛紛露出如夢初醒的表情。

  「長得帥也就算了,講課怎麼還能這麼好的……」

  「是啊,這旁徵博引得,我本來以為我肯定整節課都盯著他的臉,萬萬沒想到竟然還真被帶進去了。」

  「進專業一年了,第一次感覺到經濟學的魅力……這種精英紳士范的談吐可真是太殺我了——我都覺得他來講課有點可惜。」

  「要是全都是這樣的老師這樣的授課,讓我天天待在教室里我也願意啊。」

  「誰不願意呢?」

  「……」

  等教室里的議論稍稍平息,郁睿也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教案。在桌上碼齊,「咔咔」地扣了兩聲後,整個教室都安靜下來,目光匯聚。

  郁睿淡淡一笑,「每節課結束有三個問題的提問時間——其餘問題發到我郵箱,有必要的我會認真回復。」

  反應快的學生嗖嗖地舉起手。

  郁睿點了兩人。連著兩個正經的課程問題結束後,只剩下最後一個機會,前排的女生們更加踴躍地舉手。

  郁睿剛想再點一個,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裡,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可以搶問嗎……郁老師?」

  「……」

  郁睿身影一滯。

  幾秒後,他掩飾住鏡片後的意外,眼帘撩起來看向教室的最高也是最後一排。

  戴著黑色棒球帽又衣著休閒的男人站在那兒,分辨不出年齡來。

  郁睿眼神微晃了下,溫和笑容重新染上眉眼,「可以。」

  「——!」

  教室里其他乖巧寶寶級別的學生們一愣,顯然都沒想過還能直接起來問的,他們紛紛惱怒地回頭看向這個不守規矩的人。

  然後女生們再次呆住。

  「這是……我們專業的男生嗎?」

  「怎麼可能?這麼帥的……我們又不是瞎了還會一年都不認識?我看他應該根本不是我們學校的才對,不然這張臉肯定早就被學校貼吧論壇曝光了啊。」

  「今天是走什麼桃花日?第一次感覺這個世界上帥哥這麼密集。」

  「嗚嗚嗚兩個我都喜歡。」

  「……」

  學生議論紛雜,那人反而不開口了,就那麼站在那兒。

  ——即便距離稍遠又有那棒球帽遮掩,郁睿看得並不清楚,但他一樣能感覺到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從始至終沒有稍稍離開過自己的身體。

  郁睿繃住溫和無害的笑意,「這位同學,你可以提問了。」

  教室里慢慢配合地安靜下來。

  然後他們就聽見,最後排的那個男生懶洋洋地笑了一聲,「不好意思,郁老師,我這個問題諮詢比較涉及我的個人隱私——不方便在這裡問。」說著話,他走出座位,順著階梯教室的台階一步一步沒精打采地走下來。

  到講台前,那人插著褲袋,望著講台上西裝革履的郁睿。

  背對著教室里全部學生,棒球帽下的那雙漆黑的眸子裡不再遮掩任何情緒,他貪得無厭又慢條斯理地把面前的年輕老師從頭到腳「視.奸」了一遍。

  然後那人低下頭,發出一聲愉悅的低笑,「可以嗎……郁老師?」

  郁睿壓下眼底涼意,笑意溫和得令人如沐春風。

  「當然。」

  「哎——」教室里的學生們發出遺憾或者不滿的聲音,但是三次問題的機會已然用完,沒人敢去糾纏——雖然講台上的年輕老師看著溫文無害,但方才講課時那股子冷淡的精英范兒還是讓他們品出點凜然不可狎近的疏離。

  教室里學生散去。

  郁睿關好多媒體,收好教案,轉身走下講台,從頭到尾沒看站在講台下的那人一眼,「我要先去政教處還鑰匙,你自己跟上。」

  戴著棒球帽的男人笑了笑,毫無異議,「是,郁老師。」

  「……」

  從政教處離開後,郁睿直接回了經濟學院的辦公樓。

  c大教資力量雄厚,經濟學院這邊尤甚。正式講師以上都有兩人一間的辦公室,郁睿拿出鑰匙打開自己的辦公室門,門內沒人。

  他鬆開門把手,徑直往裡走,「開著門就行。有什麼問題,問吧。」

  「……」

  他話剛說完,身後辦公室的門咔噠一聲關上了,然後又「咔噠」一聲,從裡面落了鎖。

  郁睿身影一停。

  兩三秒後,他表情淡淡地轉過身,看向門旁站著的戴著棒球帽的男人,「同學,有事麼?」

  「……沒事。」棒球帽下,那人嘴角一勾,笑意莫名地有點獰然,「不過郁老師你是不是在國外待久了,回國以後連點自我防範意識都沒有了?」說著話,男人走近,到郁睿面前才停下。

  他往前俯低了身,藏在帽檐下那雙黑漆漆的眼終於露了出來——只是此時半闔上,那人低頭,微灼的呼吸也跟著低下來,掠過年輕老師的眉眼,最後在郁睿一絲不苟地繫到最上一顆扣子的襯衫上方停住——白皙的頸旁,仿佛能聽見脈搏隱隱地跳動。

  男人輕咧開嘴角,笑得變態極了。

  他就著這個俯身的姿勢慢慢撩起眼,從棒球帽下看著神情淡然的郁睿,「郁老師,我就咬一口,行麼?」

  「……」

  郁睿微微皺眉,「不行。」

  男人笑容一沉。下一秒,他突然沒什麼徵兆地直身,扣住郁睿的手腕便把人反手擰住,直接按在了牆壁上。

  郁睿沒來得及反抗,已經被身後那人拿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的繩子分別捆住了手和腳,還結結實實地打了個結。

  郁睿反應過來,臉上溫和笑容的面具終於碎裂。他擰起眉,懊惱地睖向男人,「謝黎,給我鬆開!」

  「郁老師認錯人了。」男人已經隨手扯掉了棒球帽,扔到一旁的地上。他蹲在郁睿腳邊,伸手拍了拍自己在郁睿腳踝位置打好的結,然後他手肘搭著膝蓋仰起臉,朝郁睿笑了笑,「我不是謝黎,我就是郁老師的一個仰慕者。」

  「……仰慕你大爺。」郁睿氣得繃不住,咬牙罵他。

  他更想抬腳把這個狗男人一腳踹翻,可惜雙手雙腳都被綁著,想動作也不行。

  「嘖,」男人低低地笑,然後慢慢站起身,「真可惜,我爸是長子,沒大爺給我仰慕——你要是喜歡這個輩分,我以後這麼喊你也行——嗯,郁大爺?」

  郁睿氣得睖他,眼角都微微泛紅。

  謝黎看得眼神一深,然後他低下頭啞著聲笑,「不過讓我自己降輩分總得付代價。這樣吧,郁老師好不容易回國了,今天讓我多艹幾次,以後讓我怎麼叫都行?」

  「……滾蛋。」

  郁睿剛嘴硬完,就被謝黎直接攔腰一抱,扛到肩上帶去沙發方向。

  郁睿懵了兩秒,咬牙,「謝黎——」

  話沒說完,他被謝黎扔進了沙發里。謝黎單膝跪到沙發邊沿,另一條長腿一抬,就壓在郁睿兩側,把本就被捆成一條的郁睿困得動彈不得。

  謝黎低頭欣賞著郁睿漂亮的五官,眼底一點墨色像是著了火似的燒起來。

  他揉了揉手腕,慢慢笑起來,「班長,今天弄疼了別怪我——出去進修幾個月,回來都敢不在我面前露一臉就直接跑來c大,今天我得讓你試試,能不能哭出來。」

  「……!」

  想起這人那要命的精力,郁睿頓時臉色都變了。

  他僵了幾秒,慢慢放鬆身體,極為罕見地露出一點服軟的意思,「當初你回來,不也耽擱了好幾天都沒見我麼。」

  謝黎笑容頓住,皺眉,「我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謝黎沒說話。

  郁睿原本只是想找個幫自己脫身的理由,但見謝黎真沉默了,他自己心裡又疙瘩了。沉默許久,郁睿皺起眉,膝蓋抬了抬,冷淡地推了男人一下,「不說就起來,滾。」

  謝黎回神。他俯身,直接扣著郁睿的手腕把人按在沙發里,「我那時候是剛從軍隊裡出來。」

  「那又怎麼?」

  「……你不記得我見你那天什麼髮型了?貼著頭皮剃,還剃得那麼丑,萬一讓你見了變心了怎麼辦?」話尾,謝黎低哼了聲。

  郁睿呆了好一會兒,「你就……因為這個?」

  「嗯。」謝黎顯然不太想提這個黑歷史,他低下頭在青年的唇瓣上惡狠狠地咬了一口,「你非逼我說的——現在我換條件了,做哭不夠。」

  郁睿眼神微僵。

  俯在他頸旁的男人聲音低啞地笑,「我的班長在床上也傲,今天……就做到讓你抱著我一邊哭一邊求饒,怎麼樣?」

  空氣死寂數秒。

  「……謝黎!你他嗎變態吧!」

  「嘖,你才知道?」

  ***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