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就知道,她想對方我對不對?」葉星語看著他,長發黑得沒有一絲雜質,更顯得她的臉蒼白尖瘦,「你還記得那天麼?」
「哪天?」
「你喝醉了,纏著我,讓我送你回家。」葉星語是忽然想起這件事的,可越想就越不對勁,她看著厲斯年說:「那天晚上,你手機響了,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溫娜的。」
「然後?」他挑了挑眉。
葉星語說:「你布的局,從那一刻就開始了對嗎?」
為什麼他忽然喝醉了,就非要鬧著讓她送他回家,而她去了他家,就剛好接到了溫娜的電話?
那天,她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
現在想想,是厲斯年引她進局,讓她知道,誰才是那個要害她的人?
「我讓你知道,誰是真正想害你的人,不好嗎?」厲斯年勾唇,他永遠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但地底下,也是個心機深沉之人。
他一直都知道溫娜想剷除葉星語,秘而不宣,就是想等溫娜出手,抓溫娜的把柄。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溫娜要對她出手,但他就是不說,等著她被綁架,然後拍下整個過程。
如果說,當時她也摔進海里失蹤了,恐怕厲斯年也不會關心。
他只關心他能不能奪權成功。
葉星語低著頭說:「所以封薄言失蹤,是不是你故意不救他呢?」
厲斯年皺眉,「你覺得我是故意不救他的?」
「難道不是麼?他之前幫助溫娜害過你,你想報復也很有可能。」
「我承認,他害過我,我心裡對他沒有好感,但是……」說到這,他頓住了,那時救葉星語,完全是出於本能,面對一個完全無感和一個稍微有好感的女人,他當然選擇救有好感的女人。
說句白的,封薄言死了,跟他有什麼關係?
倒是葉星語。
他的眼睛落在她臉上,若是她死了,他可能會感覺有些遺憾吧。
沉默片刻,他笑著說:「葉星語,你說我故意不救溫娜就罷了,畢竟我是真的挺噁心她的,但封薄言,我沒必要,他對於我而言就是個陌生人,我的想法就是能救就救他,不能也沒辦法。」
「那天你們墜海後,下了很大的雨,我救完你之後,颶風就來了,所以沒來得及救封薄言。」
雖然別人對他有偏見不重要,反正,這輩子被誤解得也不少。
但葉星語的誤解,實在讓他有些惱火。
說完,他就走了出去,剛拉開門,就見秦秘書急匆匆跑來。
「怎麼了?」厲斯年冷聲問秦秘書。
秦秘書喘著氣說:「許牧那邊打來電話,說是找到封先生了!」
聞言,葉星語幾乎立刻反應過來,想從床上下來。
然後就摔倒了,她躺了兩天,腿現在沒有力氣。
厲斯年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就看到她從床上摔了下來。
厲斯年皺了皺眉,大步過來,將她抱回床上。
「是不是……找到封薄言了?」葉星語抓住他的手臂,聲音裡帶著顫意。
她好怕……好怕自己剛才聽錯了。
但厲斯年說:「對,找到他了。」
葉星語的眼睛瞬間就濕潤了,「他現在在哪裡?人怎麼樣了?」
她最怕聽到的消息,是他死了……
「封先生現在在急救科。」
急救科。
那就是沒死。
葉星語的瞳孔擴了擴,鼻尖酸澀,懇求厲斯年,「能帶我去看看他嗎?」
她瞳孔里的淚水,幾乎要溢出來了。
厲斯年不忍拒絕,叫秦秘書去找張輪椅過來。
秦秘書推了一輛輪椅過來。
葉星語要爬上去,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這時,後背一隻手托住了她。
是厲斯年,他長手一抬,將瘦弱的她扶上了輪椅。
葉星語側目看他,輕聲道:「謝謝。」
葉星語感激他現在幫了她。
但溫娜那事,他仍然是有錯的,因為他利用了她,所以她不用感到愧疚。
兩人去了急救室。
長長的走廊又冷又安靜。
厲綿綿已經等候在那裡了。
她剛才被秦秘書轟走,正要離開醫院,就看到一輛救護車開過來。
然後,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是許牧。
他跟幾個醫護人員從車上抬下了一個擔架。
厲綿綿一下子就知道,那是封薄言,她哭著跑了上去,問許牧,「許特助,是找到寒哥哥了嗎?」
許牧看到她,厲綿綿哭得眼睛都是腫的,臉色憔悴到了極點,許牧不忍心趕她走,就說:「是的,找到先生了。」
厲綿綿於是看向了急救車上的男人。
他躺在潔白的床上,五官深邃,帶著與生俱來的矜貴之氣。
但可能失血過多,他的皮膚看著異常蒼白,厲綿綿瞬間就哭了,跑過去握住了封薄言的手。
他的手,是極度的涼。
「寒哥哥……」厲綿綿一邊哭一邊跟著急救床一路往醫院裡跑。
在走廊上見到葉星語,厲綿綿的眼睛鋪滿滔天恨意,站起來就指著她的鼻子罵:「葉星語,你聯合厲斯年害了我媽跟寒哥哥,你還有臉來這裡?」
此刻的厲綿綿,崩潰又瘋狂。
但葉星語懶得搭理她,她想先去看看封薄言,側頭對厲斯年說:「麻煩你讓人把你妹妹拉一下。」
厲斯年明白,沖秦秘書挑了挑眉。
秦秘書過去拉厲綿綿。
厲綿綿還不死心,想去攥葉星語,被厲斯年抓住了手腕,陰冷冷看著她,「厲綿綿,你鬧夠了沒有?再找事我送你去警局了。」
厲綿綿瞬間就不敢造次了,抿著唇一個勁地哭。
葉星語往前走,終於到了搶救室門口,許牧就立在那,西服皺巴巴的,臉色憔悴。
看來為了打撈封薄言,他很久沒休息了。
「封薄言……」一開口,就發現聲音嘶啞的厲害,有種想哭的衝動。
葉星語捂住自己的嘴,過了好久才生生逼回眼裡的淚問道:「他怎麼樣了?」
她的嗓音哽咽得厲害。
許牧看她一眼,嗓音同樣緊繃,「找到先生時,他失血過多昏迷了,現在正在搶救呢。」
許牧也說不好他現在的情況。
於是兩人都沒說話了。
手術室外,充斥著一股緊張悲涼的氣氛。
空氣似乎越來越冷了。
葉星語握著自己受傷的那隻手,心也像墜進了深淵,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