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蘇顏顏問。
「我等下再跟你說。」葉星語急著打電話。
蘇顏顏便把葉星語的手機還給她,「你的手機下午掉在路面上,我幫你撿回來了。」
葉星語接過來,手機沒事,但屏幕碎了一點,她剛要撥打電話,一個號碼就沖了進來。
葉星語一看,是封薄言打來的電話,她先接了起來,「餵。」
「你今天把綿綿扔下了?」封薄言第一句話就是質問。
葉星語一愣,沒聽懂,「什麼?」
「被厲斯年抓去倉庫的時候,你跟厲斯年說,厲家的事情跟你無關,讓厲斯年自己找綿綿算帳,別牽扯到你?」
葉星語聽出了。
這話是在替厲綿綿抱不平。
她問道:「你把厲綿綿救出來了?」
「對,她說她求你帶她走,但是你掰開了她的手,還說希望她死掉,這樣的話,我就是你的了?」
原來他已經把厲綿綿救出來了?還急著來幫她討公道?
葉星語的呼吸忽然有些滯澀,失去說話的欲望了。
他把厲綿綿救出來了,那就不需要她幫忙報警了,到頭來,她成了那個背叛別人的人了。
本來是應該跟他解決幾句了,可到這個時候,竟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她剛剛生還,沒人問她一句人怎麼樣了。
而她最愛的男人,上來第一句就是給厲綿綿討公道。
她整顆心都感到是寒涼的,抿了抿唇說:「沒什麼好說的,事實就是你說的那樣。」
封薄言臉色冷沉,「你真的希望綿綿死掉?」
葉星語忽然說:「封薄言,我們離婚吧。」
聽到這句話,蘇顏顏看了她一眼,「聊什麼了?怎麼忽然說得這麼嚴重?」
封薄言那邊沒說話,葉星語按住蘇顏顏的肩膀,示意她別問,拿著手機走遠一些說:「我想過了,我願意成全你跟厲綿綿了,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領離婚證吧。」
今天的早上,她去玉器行,看到厲綿綿在試黃金頭面,厲綿綿的母親特意從T國過來籌辦他們的婚禮。
似乎,他們都在等待這場婚禮,而她,成為了那個萬眾矚目婚禮的阻礙。
當時的心情,她形容不出來,就是很沉悶。
到了晚上,她因為厲綿綿一起被厲斯年綁架,封薄言沒有問她一句人有沒有受傷,第一句話就質問她為什麼丟下厲綿綿?
她為什麼不能丟下?
厲斯年針對的是厲綿綿,跟她有什麼關係?她為什麼要為一個陌生人付出自己的性命?
厲綿綿她值得嗎?
如果不是因為封薄言失憶了,厲綿綿於她葉星語而言,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
「怎麼忽然願意離婚了?」沉默了一會,封薄言才開口,聲音已比之前更平靜。
葉星語說:「你這麼關心厲綿綿,她也這麼喜歡你,我被你們兩誠摯的愛情感動了,決定成全你們,高興嗎?」
封薄言眯了眯眼,「你說這些話你自己信嗎?」
「怎麼不信?往後餘生我都會這麼想,你既然那麼愛她,那我就成全你,我不會在感到可惜和遺憾,因為我知道,你已經不愛我了,所以我會讓自己走出來,人,不可能永遠緬懷一段感情的。」
封薄言沒說話。
葉星語又道:「就這樣吧,我成全你們了,以後別再認為我是你們愛情的絆腳石,一點事就來質問我,沒意思。」
說完,她就將電話掛斷了。
蘇顏顏靜靜望著她,似乎是不知道說什麼,眼神心疼欲言又止。
葉星語走過來,抱住了她,「顏顏,我失蹤這麼久,只有你一個人關心我。」
只有她,來到星湖畔等她。
蘇顏顏抱住她,「還有西西呢,只是他不知道你失蹤了,怕他擔心,我告訴他你加班去了,他剛才睡前還叨念你了。」
「是你陪著他嗎?」葉星語靠在顏顏的肩頭上問。
蘇顏顏「嗯」了一聲,「還有姜衡。」
是呢,還有姜衡,他一直都陪在西西身邊,將來說不定還會陪著西西長大,輔佐西西。
「那墨墨呢?」葉星語問,顏顏來這裡陪西西,那墨墨呢?
「桑漠寒去家裡陪墨墨了。」蘇顏顏。
他們真的很好。
葉星語抱緊了她,忽然說:「顏顏,我好累,好累,我決定離婚了,不想這麼累了……」
她輕輕淺淺地說話,蘇顏顏卻察覺,她的嗓音哽咽了,她輕輕拍了拍顏顏的背,「離就離吧,咱有顏有錢,是漂亮姐姐,怕什麼呢,等你離了,跟我一起吃香喝辣的,姐帶你找小奶狗。」
葉星語被她逗笑了,是呢,顏顏也離婚了呢,但她過得很逍遙自在,顏顏可以,她也可以。
無愛的人,反而一身輕……
葉星語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是她和封薄言的一生,從相遇到相知,再到相愛,全部走馬觀燈夢了一遍。
夢裡,不斷變幻著場景,讓她從心動到歡喜,再到失落絕望,全部都經歷了一遍……
醒來後,房間的窗簾拉著,屋裡暗沉沉的。
她身邊沒有人。
他走了,已經屬於別人了。
葉星語抬手,冰涼的指尖觸碰眼角,一滴淚淌了下來。
原來她哭了。
因為封薄言已經不屬於她了。
而從現在開始,她要真正接受這個事實。
再到封華集團開例會時,葉星語穿著一襲鵝黃長裙,靜靜站在走廊,俯瞰高樓下的車水馬龍。
封薄言穿著一襲裁剪得體的西裝走過來,目光一掠,落在她的手腕上。
白皙纖細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大概是昨晚被厲斯年綁架留下來的?厲綿綿手腕上也有,但她沒葉星語那麼白,所以勒痕也沒那麼明顯。
他沉默看了一會,走過來,「來了?」
葉星語轉身,眉目格外的平靜,點了點頭,沒說話。
今天的她,跟以往不一樣了。
再沒有那種含羞帶怯的表情,也沒有那種惱而不得的情緒,她變得很平靜,極端的平靜,反而讓封薄言有些不習慣了。
「你手昨晚受傷了?」封薄言的視線落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