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思點點頭。
葉星語卻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笑道:「你們別老是對我小心翼翼的,我已經習慣了,也長大了,你們想問什麼就問,不要憋在心裡,不舒服的。」
封薄言失蹤後,她也消沉過一段時間,但後來外婆的病和年幼的西西,加之封華集團群龍無首,都讓她明白,人不可以一直消沉的,否則親人都會跟著一起痛苦和難受。
於是她壓住了心頭那份沉痛,讓自己的靈魂暫時沉睡,讓軀體甦醒著,去生活,去工作,去照顧家人……
*
22小時後。
一行人抵達了星湖畔。
半年沒回來,這裡依然搭理得纖塵不染,院子裡的兒童設施如期完工了,可那個人,卻再也沒有回來了……
看到院子裡的兒童泳池跟滑滑梯,葉星語恍惚了片刻。
雲姨從別墅里迎出來,看見葉星語,也是眼睛紅紅的,「太太……」
葉星語回過神來,沖她淡淡頷首。
才半年不見,太太看著就那麼憔悴清瘦了,雲姨心疼極了,可又不敢說什麼,領著葉星語等人進了別墅。
這就算安頓下來了。
一天後,葉星語帶西西跟裴昭昭到附近的幼兒園辦理了入學手續。
他們到的時候是9月3號了,天氣炎熱,已經過了開學時間了,所以入學不能再拖了。
辦完手續,葉星語就跟宋相思去了沈氏分司。
品牌剛剛開發到深城,一切都是亂糟糟的,副總遞過來一份請柬,「葉小姐,公司收到一份投資大會的邀請函,請問您要不要出席?」
「這是幹什麼的?」葉星語問。
副總道:「投資大會,也就是投資人參加的聚會,萬一能碰到好的項目,我們公司可以收購,也可以在那裡,尋找一些有才能的新鮮血液。」
葉星語懂了,接過了請柬,「我會去的。」
她剛好想尋找一些創新的設計和面料,就去大會上碰碰運氣吧。
次日晚。
葉星語穿著一襲淺色套裙參加了投資大會,素雅,低調,不張揚。
自從封薄言失蹤後,葉星語似乎都不怎麼打扮了,身邊一件首飾都沒有,只戴著一枚淺紫鑽戒,襯得她縴手又白又嫩。
當晚,宋相思帶著葉星語在宴會裡認識了幾個老總。
站立一個多小時,葉星語有些累了,正在想找地方休息一下,就聽到有人竊竊私語說:「T國的YR紡織厲總到了。」
YR紡織是近來年的後起之秀,專做高品質面料。
原本,YR只在T國,但近半年來忽然變得很強盛,打開了國際大門,將精湛創新的面料銷往各個國家,其天然纖維和細膩工藝的面料吸引了不少大品牌的青睞。
如今,它們小有名氣,並將品牌延伸到了東亞地區。
YR是做紡織的,葉星語也想要跟他們認識一下,所以集團的人來了,她自然是要見一面的。
她轉過頭去。
人群中,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進會場裡。
水晶吊燈折射在他高挺的鼻鋒和眉眼上,襯得他整個人孤冷如玉。
葉星語愣住了。
即使她離他特別特別遠,可是第一眼,她就認出了那個男人。
那張臉,她永遠都不會忘。
就是……封薄言……
他走進會場裡,身邊帶著一位面容清純的女人。
那女人長發,纖腰,白色晚禮服,小心翼翼跟在他身邊,宛如剛剛面世的天使。
封薄言的手隨意搭在她手上,看得出很呵護她。
「星語,這不是封薄言麼?」宋相思震驚了,轉頭看向葉星語。
葉星語沒答話,她的目光落在封薄言身上,痴痴的,定定的,抽離不開。
不止她們驚訝,全場人都沸騰了,甚至有人喊了出來,「這不是封薄言麼?」
封薄言是深城名人,上過多次財經雜誌頭版,深城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認識他。
所以他用YR紡織總經理厲寒的身份出現,大家都覺得很奇怪。
聽到周圍的人又說他是封薄言,男人皺了皺眉。
「寒哥哥,他們怎麼又說你是封薄言?難不成你跟那個人有點關係?」身旁的厲綿綿握住他的手問他。
從他們今早進入深城開始,酒店就有人將他認作封薄言,喊他封先生。
當時厲綿綿糾正他們姓厲時,那些人都很詫異,還說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厲綿綿說:「寒哥哥,會不會你就是封薄言?」
男人看她一眼,聲音不咸不淡,「沒印象了。」
他什麼都記不得了。
自從半年前,他在海邊被厲綿綿撿到,送完醫院治療,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段時間,一直是厲綿綿跟她的家人在照顧他。
後來,他身體恢復過來,幫著厲綿綿跟她母親奪得了厲家的大權,成了YR紡織名正言順的總經理……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一個女人出現在了他面前。
她就那樣看著他,眉眼裡流動著複雜和情愫。
連厲綿綿都看呆了,忍不住問男人,「寒哥哥,你認識她?」
男人看了葉星語一眼,眉目淡淡,「不認識。」
他說不認識。
葉星語猛地就僵在那裡。
她站在封薄言面前,他卻說不認識她?
就在這時,有人過來給男人和厲綿綿敬酒,厲綿綿很乖,想要喝。
可男人拿走了她的酒,輕聲責備,「你身體不好,別喝酒,我來喝。」
言罷替女孩喝了酒。
厲綿綿雙眼明亮,羞澀地看著他。
他們走遠了。
葉星語還站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宛如涌到腳底,寒到了徹底……
「怎麼回事?星語,那人不是封薄言麼?他怎麼帶著另一個女人?」宋相思走過來問。
葉星語握住無名指上的鑽戒,開口,「他好像忘記我了。」
「他忘記你了?」
「嗯,剛才那女孩問他,他認識我嗎?他說不認識。」她的聲音里透著落寞。
宋相思震驚,隨後她想了想說:「不可能有這麼像的人的,T國的YR紡織,T國……跟半年前封薄言飛機墜毀的國家相符,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關聯。」
宋相思看向葉星語,「星語,我覺得我們應該找人去查查。」
葉星語的腦袋裡,莫名想起了半年前許牧說的,當時他在路上,看見一枚滿天星發卡,滿眼寵溺地買了下來,那時候,他心裡眼裡都是她,葉星語不相信封薄言會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