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媽咪。」西西已經很困了,嗓音變得含糊不清,入睡前,補了一句,「也愛老爸……」
葉星語心漏一拍,再看向西西時,他已經睡熟了。
小孩入睡真快啊。
葉星語感慨了一句,將他抱回了病房。
沈繁畫又來了,還帶了午餐過來,不知不覺已經幾個小時過去了。
看見葉星語肩頭的西西,沈繁畫問:「西西睡著了?」
「嗯。」葉星語把西西放下來,蓋好了被子。
裴昭昭已經出院了,她沒什麼事,觀察完24小時就回家休息了。
病房裡只剩葉星語跟沈繁畫。
沈繁畫把一個保溫飯盒放在西西的床頭柜上,另一份,遞進了葉星語手裡,「這是午餐,家裡的廚師做的,你給封薄言送去,讓他吃了再休息。」
「……好。」葉星語接了過來,剛要走,又想起了什麼說:「外婆……」
「嗯?」沈繁畫坐在床邊看著曾孫,聞言扭過頭看向她。
葉星語的長髮散在臉上,看著沈繁畫的臉,「西西已經好了。」
「已經好了?」沈繁畫沒聽明白。
葉星語道:「早上西西去找封薄言,封薄言給他說了一些他的事情,西西後來就好了。」
「你是說,西西不願接受心理治療的事情?」
「嗯。」葉星語頷首,「封薄言安撫過他,我看他情況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
沈繁畫點了點頭,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怪異,兩人對視了一眼,沈繁畫輕聲問:「有沒有想過,要再給他一個機會?」
機會?
葉星語捧著飯盒,抬眸看了沈繁畫一眼。
沈繁畫說:「這次西西出了事情,他捨命去救,看得出他是真愛西西的,也真的愛你……」
見葉星語沒說話,她又補充道:「當然,你的想法也很重要,我們都尊重你,我只是覺得你們這個家庭,本來可以挺幸福的,不忍心你們走到這一步,希望你多考慮考慮……」
沈繁畫沒逼她的意思,只是不希望她後悔。
葉星語最終也沒給沈繁畫答案。
她走出了病房。
等電梯的時候,她心底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真的要再給封薄言一個機會麼?
這些年,出了太多的事情,讓她對婚姻失去信心了。
可這次西西出了意外,他不顧生命危險,捨身相救,確實也讓她看到了封薄言的擔任和真心……
如果重新開始,那顆早已冷卻的心,還能夠溫暖起來嗎?
她也怕,自己愛不起人了。
到了封薄言的病房,他靠坐在床上看文件,病號服隨意地披著,看起來病弱又慵懶。
葉星語瞬間皺起了眉,「病成這樣了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麼?」
「我只是看文件,又不用手寫字。」他淡淡看她一眼,視線又回到了文件上。
他的手背上還扎著輸液針。
葉星語很不爽,走過去抽走了他手上的文件,「還輸著液呢,休息一下,別工作了。」
他並不惱,只是靜靜看著她,笑著問:「怎麼又過來了?想我了?」
「才不是呢。」葉星語否認,「是外婆讓我過來給你送午飯。」
「看來外婆也很關心我。」封薄言微笑。
葉星語不搭理他,轉身把午飯從飯盒裡拿出來,是幾道清淡小菜,還有湯。
她把飯盒一一打開,放上筷子,又往湯里放了一根湯匙。
忙完一切,她回頭來看他,卻發現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葉星語莫名有些不自然,出聲道:「吃飯吧。」
「你吃了沒?」封薄言問。
葉星語搖搖頭,「你吃完我再回去吃。」
聽到她還要走,封薄言眉峰動了動,「就在這一起吃吧,飯菜這麼多,我吃不完的。」
他眼裡有懇求。
葉星語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拒絕不了,看了眼飯菜,分量確實挺多的,她答應了,「行吧。」
坐下,兩人面對面一起吃飯,封薄言的手不太方便,葉星語就充當了給他夾菜的角色。
整個過程,還算融洽。
吃得差不多了,封薄言忽然問她:「西西回去的時候睡了吧?」
「嗯,睡得挺香的。」葉星語溫柔一笑。
封薄言看著她,離得很近,他忽然說了一句,「剛才我跟西西說了一些話……」
他覺得有必要跟葉星語說一下。
「嗯?」葉星語抬眸望他,一下,就撞進他的視線里,深邃,真誠。
「西西昨天碰到了那樣的事情,我怕他會留下心理陰影,今天見他的時候,就跟他說了一些我小時候的事情……」
他還沒說完,葉星語就應道:「我有聽到?」
「嗯?」他迷茫。
葉星語說:「我當時站在病房門口,聽到了。」
「嗯。」他似乎不知道說什麼,應了一聲又解釋道:「我跟他說那些,是想讓他明白,我們擁有權力的同時,也伴隨著很多危險。」
「他是我封薄言的兒子,外面的人知道後,或許他也會遇到很多危險,所以我希望他早點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安全的。」
「我明白。」葉星語點頭,她並沒有責怪他跟西西說這些。
「當然。」封薄言停頓了片刻,又說:「我身為西西的爸爸,我希望往後餘生,我都能保護他。」
葉星語驀地抬眸看他。
「你也知道,我爸過世後,我遭受了很多磨難,西西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他像我以前一樣,那么小就獨自面對風雨,明明我……可以做他的後盾。」封薄言的容顏看起來很淡漠,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動容。
葉星語能感覺到他對西西的重視,她點了點頭,「沒人阻止你做他的爸爸。」
聞言,封薄言笑了,看了她一眼,西斜的陽光下,她的臉看起來是那樣的寧靜柔和。
她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抗拒他了。
封薄言看得出來,輕聲言語道:「我已經錯失了西西很多年,希望他以後人生的每一天,我都能伴隨他成長,教導他,引導他,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你有這份心,西西一定會感動的。」
「你呢?」他抬眉看她,嗓音里壓著濃烈的情愫,「你會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陪在你們母子身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