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找別的女人了？」封薄言望著他，輕皺眉梢。
西西怒道：「你別承認，我之前查過你的資料，四年前，你在深城有個未婚妻叫霍靈宣，前陣子你不是要娶她嗎？你既然要娶她，還來找我媽咪幹什麼？」
封薄言眉峰斂著，「那是誤會，媒體亂傳的，我沒有什麼要娶什麼未婚妻。」
西西一愣，卻仍舊不相信，嘟著嘴說：「你別以為我是三歲小孩，被你騙兩句就相信你，我今年都四歲了！」
封薄言聽了這話，忍不住笑，「我可沒把你當成小孩，我講的都是實話。」
「真的？」西西將信將疑，但沒一開始那麼仇視他了。
封薄言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查深城的新聞，看看我有沒有跟誰結婚，你也可以親自問問你媽咪，我有沒有在深城娶別的女人。」
西西沒說話，一雙大眼睛梭巡在他身上，過了一會才問：「那你現在是來R國幹什麼？」
「來找你們，但是你媽咪好像不太歡迎我。」封薄言蹲下身子來，細細看著這個跟自己有八分相像的孩子。
他之前見過葉星語那麼多次，怎麼就沒發現他有個兒子呢？
西西說：「肯定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她之前都決定留在深城跟你一起生活了，可是你傷害了她。」
之前？
封薄言愣了愣，問他：「她想過要留在深城跟我一起生活？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前陣子，你把媽咪帶去了深城，她不想回來了，說想跟你試試，結果最後，還是被你傷得體無完膚。」
聽到這句話，封薄言是真的驚訝？
星語曾想過要留在他身邊？
所以她不是全然地抗拒他是嗎？
西西接著說：「反正就是你不好，我媽咪多辛苦啊？懷我的時候，她就差點活不過來了，在ICU里住了一年多，差點都死了。」
ICU？
住了一年多？
「你是說，你媽咪生你的時候，在ICU里住了一年多？發生了什麼事？是因為特殊胎盤願意麼？」封薄言的黑眸看住他，忍不住連問幾個問題。
他記得，星語在懷第一胎的時候，就出現了這個問題。
當時他選擇了不要那個孩子，保住她，難道第二胎又出現了這個問題？
「對，姜暖姐姐說的，媽咪身體很虛弱，懷我的時候很辛苦，總是嘔吐不止，還吸收不了營養，動不動就進醫院打營養液，後來我出生的時候，媽咪還是大出血了，是十幾個醫生聯合才把她救回來的，她在ICU里住了一年多，後來又康復訓練三個多月才出院的。」
算算時間，從懷西西到她康復出院，前前後後用了兩年多的時間。
所以那時候，他在深城經歷危難，她沒回來找他，是因為她住在ICU里，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臉色忽然有點蒼白。
她那麼辛苦，也要堅持把孩子生下來，他卻一直在怪著她？
怪她背叛了他。
怪她一次都沒回來看他。
可原來那時候，她拼了命要把他的孩子生下來……
封薄言怔住了。
片刻後他訥訥走過去，一把將西西給抱住了，抱得很緊很緊。
「對不起。」封薄言摟住他的小腦袋，鄭重地說了一句，「對不起，西西，我不知道你媽咪生你的時候遭遇了這麼多，是我的錯，我做錯了。」
那時，他恨葉星語入骨，再沒有找過她。
偶爾會想起她，也只是覺得自己愚蠢至極，他逼自己不要去想她，不要去查她。
於是長達四年的時間裡，他都在跟自己的感情做鬥爭，如果有人提起她，他都會莫名其妙浮躁，發火。
所以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葉星語。
她就像成了一個不重要的符號，消失在他的生命長河裡。
可是壓抑住的強烈情感怎麼可能憑空消失呢？後來在她公布要跟裴延遇訂婚的時候，那股不甘跟憤怒便爆發了。
他想要去美洲殺了她，結束這段孽緣。
可去了美洲之後，他才發現，他還愛她，愛得入魔。
而今天，他才知道，那段時間，葉星語在美洲為了生下他的孩子，曾與死亡離得那麼近。
他眼神里都是複雜。
本來，就放不下她，現在更難辦到了。
「你真的不會娶別人嗎？」西西靜靜被他抱在懷裡，問了一句。
這個人，怎麼說也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能感覺得到，媽咪對他還是有感情的，有可能的話，他還是希望爸爸媽媽在一起，因為在他心裡，他很羨慕那些有媽媽也有爸爸的小孩……
「不會。」封薄言認真回答他，「我不會娶別人。」
西西的眼睛閃了閃，扭怩一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我看不太樂觀，媽咪現在好像很抗拒你的樣子。」
「嗯。」封薄言聽著孩子安慰他的話，勾了勾唇，「我之前對不起過她，傷害了她，所以她恨我。」
「那現在……」西西骨碌碌的大眼睛轉了轉，問：「你是要追回她？」
「你希望我們在一起嗎？」封薄言故意問他。
西西雖然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可實際眼神是很渴望的，他揚起下巴說：「我隨便，媽咪要你，我就接受你，媽咪不要你，那我就……」
「你也仍然是我兒子。」封薄言擲地有聲，不管怎麼樣，西西是他兒子，他絕對不會不管他。
「所以你確定好了，你要當我爸爸？」
「什麼當？我就是。」封薄言篤定，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西西本來要拒絕，可是他的懷抱實在太溫暖了。
血液這東西，很奇妙，只要靠近了，就會親切，抱住了，就感覺溫暖。
西西從沒被父親抱過，忍不住就有點沉淪。
孩子安安靜靜呆在他懷裡，封薄言心情挺好的，抱著他，剛要去拿禮物，就看到走廊上來了幾道身影。
是沈繁畫跟宋相思。
沈繁畫已經看到封薄言了，大老遠的，就覺得這個男子很眼熟。
走近了，才發現他跟西西長得很像。
果然是親生的，這基因簡直一模一樣。
可沈繁畫不知道該說什麼，勉強沖他點了點頭，轉頭問裴延寒，「延寒，星語呢？」
這語氣，聽著就親切很多。
裴延寒看了宋相思一眼，宋相思沒說話，她是送沈繁畫過來的。
裴延寒道：「她在特護病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