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語還在走神中,沈繁畫也不在意,就那麼細細觀察著她,滿眼慈愛。
「延遇,這次真是太謝謝你了,若不是你,我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我的外孫女了。」沈繁畫對裴延遇表示感謝,並且已經準備了很多貴重禮物要送給他。
裴延遇搖搖頭,「沈老太太,你不用這麼客氣,我媽媽跟您女兒是很要好的關係,我幫助星語也是應該的。」
「哦?你們還有這樣的淵源?」沈繁畫很感興趣。
裴延遇便把自己母親和江織雲的閨蜜情又訴說了一遍。
但其實,江織雲跟傅思雖然是朋友,可實際沒有達到極好的程度。
只是有些話編著編著,自己就信了,別人也信了。
沈繁畫靜靜聽著,臉上有欣慰,「沒想到織雲離開美洲後,竟然有這麼的奇遇,不僅認識了關係這麼好的朋友,還有一生的愛人和孩子……」
只是她福薄,還沒享受完這些就離世了。
葉星語也坐在一邊,靜靜聽著他們說話,她目前還是震驚的,還沒消化完這件事。
晚間沈繁畫留葉星語住下來。
裴延遇輕聲問她:「星語,沈女士是你的外婆,你想不想和她一起住?」
葉星語看了沈繁畫一眼。
她肩上披著條絲巾,高貴典雅,站得直直的,似乎在期待她的回答。
葉星語觸到她眼底的期待,可能是想更了解她,也更想了解那位素未蒙面的媽媽,她同意了。
葉星語被安排在別墅三樓的房間裡。
沈繁畫親自為她布置的房間,有成套的義大利家具,復古吊燈,枝盞繁複華麗。
沈繁畫的品位很好,葉星語一走進,就很喜歡。
她坐在床邊,沈繁畫跟她聊了很多話,她似乎已經了解過她,知道她父親目前病重成了植物人躺在醫院裡。
也知道她結過婚。
不過裴延遇告訴她,男方那家人跟葉世華有點舊怨,因此男方人的家人並不喜歡葉星語,葉星語在那段感情里吃了很多苦,沈繁畫憐惜她,就沒有問她這件事,只問她她如今在做什麼,父親的身體怎麼樣。
葉星語實話實說,「我跟我朋友開了一個高定工作室,目前經營狀況良好。」
聽到她也是服裝設計師,沈繁畫眼前一亮,「你怎麼會想去當設計師的?」
「可能是從小聽家裡的阿姨說,媽媽是一位出色的設計師,耳濡目染,聽著聽著,也有了這個夢想。」說不清是她自己喜歡設計,還是想完成媽媽的夢想,總之原因很多。
可沒想到,她的外婆沈繁畫是一位傳奇設計師,她才是最厲害的。
聽著葉星語的話,沈繁畫眼底慢慢泛紅,似乎是想沈織雲了。
葉星語問她:「外婆,我媽媽是個怎麼樣的人?」
忽聽葉星語喊外婆,沈繁畫呆住了,怔怔看著她,半晌抹掉眼角的淚水笑,「你叫我什麼?」
「我叫你外婆啊?」葉星語並不抗拒她。
雖然初期有些反應不過來,可是沈繁畫跟她又沒什麼隔閡,她是因為不知道她的存在才沒來找她的。
相反之下,外婆比她更可憐,她失去女兒卻一直不知道她離世了,今年80歲的高壽卻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她只會比她更痛。
「乖。」沈繁畫摸著葉星語的腦袋,目光憐愛,想了想說:「你媽媽呀,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女人呢,可能是我名氣比較大吧,從小身邊人對她的要求就很高,她總是需要注意禮節,儀態,還有鏡頭,因為我經常出席時裝展嘛,她跟在我身邊,要是有紕漏,就會被媒體大肆渲染。」
「所以她雖然是身份顯赫的千金小姐,但過得可能不那麼快樂吧,她跟你父親的事情,其實我也知道一些。」沈繁畫說到這裡,看了葉星語一眼。
葉星語坐在床邊,聽到這句話很詫異,「外婆知道他們兩的事情?」
沈繁畫眼中有些遺憾,「之前我不知道是你爸爸,但通過一些事情,我大概猜到當年的那個男人是他了。」
如果那時,她不反對得那麼厲害,可能女兒跟葉世華會留在美洲跟她一起生活吧。
只是人生沒有如果,她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沈繁畫想起當年的事情,開口道:「其實你媽媽一直有個青梅竹馬的,小時候我們兩家就定親了,他們倆是一起長大的,就想他們成年後結婚,鞏固兩個家族的關係,可是你媽媽卻碰到了來美洲出差的葉世華,兩人在面具舞會上相識,隔著面具跳起了舞,後來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自此,你媽媽就淪陷了。」
「我也不知道你爸爸身上有什麼魅力,總之你媽媽那個高眼高於頂的人,忽然就愛上他了,名門裡很多貴公子追求她,她都沒看上,偏偏為你父親著迷,之後兩人又偷偷見了幾次面,某一天,你媽媽忽然回來,說想跟你爸爸結婚。」
「我一聽,她跟你爸爸才見過幾面,我就反對了,說你爸是為了我們家的錢,可是你媽媽說,你爸爸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在舞會上用了化名,可我還是不同意,我不想我的女兒跟一個我不認識不了解的男人結婚,我要她跟她的青梅竹馬結婚。」
「她不同意,我就讓人把她關在家裡。」
「沒想到她性子那麼烈,為了自由逃離了家族,還說會去外面闖出一片天地,讓我們不要去找她。」
「那時啊,我對她也有氣,就想讓她去外面吃吃苦,她就知道家裡的好了,可沒想到這一去,就是一輩子……」
沈繁畫說到這裡,眼中充滿了悲傷,她是個一生要強的女人,所以最後失去了女兒。
她知道後悔了,女兒死前都沒聯繫過她,也許,女兒恨她……
葉星語像是看出了沈繁畫的情緒,撫摸她放在她肩上的手說:「外婆,小時候家裡的管家經常告訴我,媽媽天天在叨念外婆,說等我出生了,就帶我回來見外婆,她不是不見外婆,她只是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了再回來見你……」
其實媽媽和外婆兩個都要強。
一個想要女兒先低頭。
另一個想要做出一番事業再回去。
這一拉扯,就成了陰陽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