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星語漸漸冷靜下來了,裴延遇將她扶進了家裡,讓她坐在沙發上。
裴延遇倒了一杯熱水,放進她手裡。
手心捧著溫水,似乎又慢慢熱了起來,葉星語跟他道謝,「裴大哥,謝謝你。」
「剛才是怎麼了?」裴延遇問她。
葉星語垂下了睫毛,「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有點不舒服。」
「是因為封薄言?」裴延遇一下子就猜到了。
葉星語點點頭,「嗯,想起了我爸從樓梯摔下來的事情,那時我哭著求他,可是他說,睡一覺就好了。」
「他總跟我說,慢慢會好起來的,可是心裡全是恨意,如何能好起來呢?」
葉星語說著,自嘲一笑。
裴延遇不知道在想什麼,坐下來攬住了她,「如果以後再有這樣的情況,給我打電話,無論我在哪裡,我都去接你。」
葉星語有氣無力,靠在他肩頭說:「裴大哥,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無條件對我好的人……」
裴延遇身子一僵。
「裴大哥,謝謝你開導我,我好多了,我去睡覺了。」她起身走進房間。
裴延遇望著那扇門,瞳孔里像滴進了一滴墨汁。
他哪有真的無條件對她好?
起初,他也是有目的的,只是現在目的越近了,他卻越感到心裡沉悶了。
眼睜睜看著她從天真爛漫的女孩,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他說不清心裡什麼滋味,也不知道,這是否正確……
次日。
葉星語醒來,頭有點昏昏沉沉的,似乎是發燒了。
她扶著額頭,從房間裡出來,就看到裴延遇在廚房裡煮粥。
他著一件雪白襯衫,袖口微微捲起,正在往粥里放瘦肉。
葉星語有些意外,「裴大哥?你還沒走?」
「嗯。」裴延遇淡淡頷首,「昨晚看你情緒不太好,怕你出事,就留下來了。」
沒想到她又讓人擔心了,葉星語輕聲道:「謝謝你,裴大哥。」
他總是這樣關心她。
「去洗臉吧,馬上就可以吃飯了。」裴延遇將香菜丟進粥里,關掉了火。
葉星語去洗漱,感覺腦門暈暈的,她確定自己發燒了。
走回客廳,裴延遇已經離開了。
桌上放著一碗熱騰騰的粥,底下,壓著一張紙條。
葉星語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寫著:我先走了,好好吃飯。
葉星語心中暖了幾分,坐在桌前,舀起熱騰騰的粥吃了一口……
裴延遇下了樓,看到馬路對面停著一輛庫里南。
那是封薄言的車。
所以他昨夜在清風華園樓下呆了一夜?
裴延遇看到車窗降下來,與他對視了一眼,沒說什麼抬腳離開了。
看到裴延遇從葉星語家裡走出來,封薄言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昨晚,裴延遇在葉星語家過夜。
他們是怎麼過的這一夜?
是相擁在一起,還是一整夜都在糾纏?
封薄言的腦子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些不該想的畫面,他不想去想,可心裡嫉妒得不行,嫉妒得那張俊美的容顏都微微有點扭曲。
看到她痛苦,他想放過她,可是看到別的男人纏著她,他又無法做到心平氣和。
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比想像中更難以忍受。
最終他還是上了樓,冷著臉按門鈴。
葉星語正在藥箱裡找退燒藥,剛吃完粥,人還是暈乎乎的,她打算吃兩顆藥繼續去睡了。
聽見門鈴聲,她以為是裴延遇回來了,走去打開門,就看到封薄言站在外面瞪著她。
葉星語見他臉色不對勁,立刻就想關上門。
封薄言抬手擋住門,目光冷幽幽地說:「做什麼要關門?你心虛?」
「我有什麼好心虛的?」葉星語冷笑。
「昨晚裴延遇在這過夜不是麼?所以你心虛了。」封薄言用力將門推開了。
葉星語渾身無力,嚇得後退了一步,靠在牆上嗤笑著說:「他在這過夜,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和你已經離婚了,想跟哪個男人過夜就跟哪個男人過夜……」
「你說什麼?」他心頭本來就燃燒著一股火,她竟然還說,她想跟誰過夜就跟誰過夜?
封薄言冷笑一聲,抬腳進去就拽住了她,粗暴一扯,她就進了他懷裡。
葉星語病得昏昏沉沉的,被一扯,就像個破麻袋一樣撞進他懷裡。
腦袋暈乎乎的,她蒼白著臉,意識有些渙散。
「你怎麼了?」封薄言察覺她的溫度不對勁,將手放到她額頭上,溫度燙得驚人。
葉星語雙腿發軟,腦袋發沉,沒力氣回應他。
封薄言立刻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走進臥室里放在床上,隨後拿手機給家庭醫生打電話,讓馬上過來。
很快,醫生就過來了。
葉星語燒到了40度,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醫生給她餵退燒藥,囑咐封薄言,「封先生,葉小姐的體溫燒得有點高,你要隨時檢測她的體溫,如果高燒一直不退,就要送她去醫院。」
「好。」
封薄言將醫生送了出去,又打電話給許牧,讓他準備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送過來。
葉星語發高燒了,他要在這裡照顧她。
等打點好了一切,封薄言回到臥室里,葉星語躺在床上,白皙的手背上扎著輸液針。
她燒得迷迷糊糊的,閉著眼睛在睡覺。
封薄言坐到床邊的椅子上,低頭腦袋端詳著她蒼白的小臉,「怎麼燒成了這樣?是昨晚睡覺不老實,又踢被子了?」
昏睡中的女人沒有回應他的話。
高燒讓她的身子忽冷忽熱,她一會感覺好冷,一會感覺好熱,瑟縮著身子喊:「好冷,好冷……」
封薄言見狀趕緊給她加被子。
可是她還是一直喊好冷。
她的房間裡已經沒有被子了,可她還在瑟瑟發抖。
封薄言臉色擔憂,乾脆脫下了外套,上床抱著她,葉星語感覺到有人靠近,下意識地抗拒。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封薄言哄著她,將她抱進了懷裡。
似乎是感覺到了熱源靠近,葉星語沒那麼抗拒了,她的骨頭冷得發寒,她需要溫暖……
封薄言順利將她抱進懷裡,那瞬間,心頭的空缺好像被填滿了,他感到滿心的柔軟,安心,什麼氣都不生了,摸了摸她的臉,眼神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