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陰森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剛才大家嘲諷姜幼的話，想必池妄是都聽見了。
他端著酒杯，手指捻著半根香菸，坐在角落裡一直沒說話。
誰都看出來池妄臉色不好。
大家暗自猜測，肯定是因為姜幼的到來，才把他惹得這樣不高興！
可他們又不敢當著池妄的面議論是非，便都識趣的噤了聲。
顏笙拉了拉姜幼的衣袖，在她耳邊小聲提醒，「幼幼，走啦。」
可姜幼被池妄充滿壓迫性的目光釘在原地，雙腿也灌了鉛一樣，沉得邁不動。
「幼幼，站在這裡幹什麼，我們過去坐。」顏笙不想讓姜幼尷尬地杵在這，被大家玩弄的目光洗禮。
「顏小姐，霍少讓你過來，可沒讓她過來。再說了，霍少身邊的位置只有一個，你想帶著你的好閨蜜，一起擠在霍少身邊不成？」
閨蜜倆一起擠在霍錦西身邊？這像什麼話？
這不是擺明在羞辱姜幼嗎？
顏笙是霍少邀請過來的，當然要給面子，但姜幼算什麼東西？剛才霍少可表態了，沒邀請她！她借了顏笙的面子來宴會，不就是為了巴結池妄嗎？
顏笙心下惱火，面上笑笑，「既然只有一個位置，我可以跟幼幼站著，不過霍家應該不會窮到，連個讓客人坐的地方都沒有吧？」
「那倒不至於，我們妄哥身邊不是還有一個位置？這位置可沒人敢坐。」
那人戲謔，「姜家小公主，你不是從小就喜歡粘著妄哥不放嗎，來，過來坐啊！這麼好的機會，等著你來呢！」
「磨磨唧唧幹嘛，是怕被妄哥拒絕嗎，哈哈哈哈哈！」
這話引起眾人哄然大笑，眼裡都是譏誚和鄙夷。
池妄目光沉沉地望著姜幼，眸子又黑又冷。
姜幼下意識攥緊了身前的手拿包。
這麼多人等看她好戲，可她絲毫沒覺得多生氣，她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能在她心裡掀起風浪的，只有池妄一人。
她看著池妄的眼睛，仿佛掉進了一個無底的黑色深淵，周圍一切都不存在，他擒著她，她哪裡都逃不掉。
她覺得，池妄是在命令她過去。
坐就坐，沒什麼好怕的。
姜幼剛要挪動腳步，身後響起了一道女聲。
「池總，很抱歉，我來晚了。」
林晴的出現，一瞬間打散了姜幼所有想法。
林晴今天打扮得格外精緻，身上那套禮服，一看就是獨家定製款。
這般貴重，一看就知道……是池妄送她的。
池妄從姜幼臉上收回目光，放下酒杯，掐了煙站起來，「走，跟我去見人。」
林晴看了看姜幼，點點頭，乖巧地跟著池妄上樓去了。
姜幼僵在原地，不由抬起頭。
樓上的包廂里坐著的，都是跟霍老爺子同輩的元老級別人物。
池妄要帶林晴去見那些長輩？
這是公開身份的意思麼？
「幼幼，我們去那邊坐。」顏笙拉著姜幼走開，不想跟這群人廝混在一起。
眾人見姜幼要走，興致都沒了，「嘁，小時候就跟塊牛皮糖一樣粘著池妄，長大了還這樣陰魂不散，甩都甩不掉，真令人討厭！」
「可不是嘛，小時候就覺得她傻不愣登，腦子不太好使的樣子，長大了還是一樣，跟個啞巴似的，被咱們罵成這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真不好玩兒。」
「妄哥怎麼可能會看上她這種呆子？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姜家早就沒了，她已經不是被捧著的嬌小姐了，她怎麼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還來糾纏妄哥，真是不要臉！」
姜幼垂著眸往前走，那些人的目光像刺一樣扎在她身上，她沒走多遠，這些話自然是聽見了的。
「幼幼，你別理他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姓霍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等咱們填飽肚子就回家！」
當時顏笙就想扭頭走人，但想到來都來了，總不能受了一肚子氣，還要餓著肚子回去，待會姓霍的要是來找她，她鐵定找他報銷打車費。
哼，真是氣死她了！
「不要緊。」姜幼抬起腦袋，朝顏笙笑笑，「我都沒生氣，你幹嘛生這麼大氣。」
「你是陪我來的，我見不得他們這樣羞辱你，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來了！」
姜幼搖頭，「這不關你的事啊。」
即便沒有顏笙，被他們逮著，也要羞辱她一番。
誰讓她小時候，就不受圈子裡這群人喜歡呢？
這事還要從南月姝身上說起，南月姝是眾人眼裡的女神，受人追捧，萬眾矚目。
可自從姜幼搬去跟池妄做鄰居後，南月姝視她為眼中釘，不知道跟人說了多少姜幼的壞話。
從此姜幼在圈子裡名聲極差，說她不自量力，搶南月姝男朋友。
說她像塊狗皮膏藥，死皮賴臉地粘著池妄。
還說姜幼是破壞他們感情的小三。
姜幼那時候才多小啊，什麼都不懂，也不喜歡跟別人交流，以為自己給池妄帶來了麻煩，再也不敢去池妄家裡了。
池妄就來姜幼家找她，正好南月姝來找池妄看見了，氣憤離開後，姜幼在圈子裡的名聲更差了。
「幼幼，你為什麼不澄清啊，你根本就沒有纏著池妄好不好，明明就是他不想放過你。」
「沒必要。」她要是澄清了，丟面子是池妄。
顏笙憤懣不平，「池妄也真是的，那女人是誰啊，別告訴我，你們才分手就有新歡了？」
「我不清楚。」姜幼抬頭看向二樓包廂，以前從來沒見池妄出席這種場合帶女伴。
之前林晴出現在池妄家裡的時候，她有些詫異，但沒有多想，如今看來，林晴的身份應該是比較特殊，不然池妄不會這樣重視。
「他要是一面纏著你，一面找女人偷吃，我分分鐘替你罵穿他。」
姜幼哭笑不得地收回目光，「我跟他已經沒關係了，這是他的自由。」
「好了，幼幼，我逗你的，別不開心，我們去吃自助餐。」
姜幼點點頭，「嗯。」
……
二樓包廂內。
池妄給林晴使了個眼色，林晴端起酒杯，去敬上席的陳家家主。
「陳爺爺，您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