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在雨里吻住了池妄的唇。
池妄渾身一顫,偏開頭,「不要,髒。」
姜幼看著他濃密卷翹的睫毛,沾著雨水,微微顫抖。
她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衝動,捧住池妄的臉,唇瓣壓在他薄唇上,不許他反抗,用力咬住他的舌尖。
他不得已讓步,順從得讓姜幼進入自己的領地。
池妄冰涼的唇終於被姜幼親軟,繃緊的身軀也逐漸放鬆下來。
姜幼將他鬆開,「哥哥,下冰雹了,我們先回家。」
姜幼渾身都淋濕了,扶著池妄起來。
剛出救援區,池妄突然停下腳步。
姜幼也被迫停下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攔在他們面前的男人。
洛懷州?他想幹什麼?!
當看到洛懷州的那一刻,池妄原本沒有表情的臉,凝聚起駭人的風暴。
洛懷州一身矜貴整潔,筆挺修長,撐著傘站在車前,俊美如斯。
跟滿身髒污狼狽的池妄現成鮮明的對比。
他溫潤爾雅地勾起唇,「池總什麼時候這樣粘人了?小丫頭不過是在我家吃了個晚飯,一刻見不到她,你就跟個瘋子似的,滿世界找人?」
這話聽著嘲諷,語氣沒什麼殺傷力,但其中含義無比誅心。
池妄看到京城發生地震,明知道危險,不顧一切往家裡趕。
趕了一天的路,他的身體根本吃不消。
看姜幼這麼晚還沒回家,他魂不守舍地出去找她,得知她出事,那一瞬間他感覺天都快塌了。
而姜幼正在跟洛懷州享用晚餐。
聽起來,無比諷刺和可笑。
洛懷州說得調侃,其實是在怪怨池妄打擾到他們。
可他有什麼資格這樣跟池妄說話?
說起來,他才是介入他們感情的第三者!
池妄眼底布滿陰翳。
「嘖,看你搞得這一身…」
姜幼拽住池妄,搶在他之前冷冷出聲,「洛懷州,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小丫頭,你都淋成這樣了,還幫他說話?」
洛懷州抬起下巴示意,「是個男人,就不應該讓心愛的女人跟自己一樣狼狽。」
池妄這才發現,姜幼淋成了落湯雞。
他緊緊抓住姜幼的手,摸到她小手冰涼,俊臉白了白,拉著她從洛懷州身邊走過,打開車門,讓姜幼上去。
姜幼還沒坐上車。
洛懷州譏誚的聲音在他們身後幽涼響起,「池總,你雖然噁心我,但以後我們恐怕避免不了要見面。」
「你知道姜幼為什麼會跟我在一起?」
洛懷州殘忍勾起唇,「她已經答應了我,要照顧寒星半年,今天是第一天。」
池妄猛的一僵,陰鷙地盯著洛懷州。
洛懷州得意地笑笑,「怎麼,她沒跟你說嗎?」
池妄胸口悶痛,回頭看了姜幼一眼,眼神是刺骨的寒涼。
姜幼全身被陰寒籠罩,她狠狠瞪了洛懷州一眼,轉頭對池妄低聲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回家再跟你解釋。」
池妄抿緊薄唇,眉眼陰鬱得嚇人,什麼也沒說。
上車,發動車子。
「轟」得一聲巨響。
洛懷州的車頭整個報廢。
洛懷州瞳孔縮了縮,僵著臉,裝作不在意的嗤笑,「池總心裡有氣,就拿我的車來發泄?」
池妄打開車門,不屑一瞥,「姜幼是本性善良,而你跟這車一樣,在我眼裡就是個垃圾。」
洛懷州臉色微變,「你說什麼?」
池妄不徐不疾,依舊是瞧不起他的模樣,「利用你侄子的病,來道德綁架我女人,難怪洛家這麼多年,都不願意承認你這個廢物。」
之前洛懷州故作姿態,趁著池妄狼狽的時候,踩著他的臉來嘲諷。
全程池妄就跟他說了這麼兩句話。
一字一句,像尖刀一樣,刺在洛懷州最在意,最痛的地方。
洛懷州臉色好不僵硬,渾身都在顫抖。
誰不知道,洛老爺子年事已高,把洛懷州接回家,洛家人依舊不待見他!
即便洛懷州已經回到洛家,可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私生子、野種的身份,像釘子一樣釘在他身上!
最重要的是,洛家人覺得他人畜無害,但實際上品行惡劣,就是個天生的壞種!
池妄上前拽住姜幼,吩咐賀詞重新開了輛車過來,拉開車門,不由分說地把她塞進去。
……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大冰雹,濕衣服貼在身上實在是冷。
姜幼哆哆嗦嗦,池妄把車裡兩條毯子拿來給姜幼裹住,吩咐賀詞快點開車。
車裡的暖氣很足,到家時,他們的衣服都半幹了。
屋裡的燈都開著,暖黃色的光,透出一股家的溫暖。
雲姐看他們回來,懸起的一顆心終於落地,「先生,小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在家提心弔膽,怎麼都不敢合眼!」
姜幼在玄關換好鞋,「雲姐,讓你擔心了。」
「平安回來就好!」雲姐喜極而泣,「趕快去沖個熱水澡,我去給你們準備薑茶!」
姜幼跟在池妄身後,一起進了臥室。
池妄把臥室的空調打開,拉上了窗簾。
姜幼想跟他說什麼,池妄把她推進了浴室。
「先去洗澡。」
姜幼站在浴室里看著他,「你不跟我一起洗嗎?」
池妄垂下蒼白的眼皮默了默,伸手撫開她濕漉漉的頭髮,「一起洗我會忍不住。」
姜幼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了進來。
池妄無奈地笑了笑,「都淋成落湯雞了還鬧?」
「再鬧下去,明天我們都要去醫院輸液。」
姜幼黑白分明的眼睛覷著他,沒有說話。
池妄看她倔強的模樣,低頭親吻她的唇。
「好了,我不想在這種時候還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拍了拍姜幼的腦袋,「快去吧,別感冒了。」
池妄關上浴室的門,靠著牆,閉眼吸了口涼氣,按著傷慢慢走出去。
姜幼已經冷得發抖,快速打開水龍頭,站在熱水流下才終於回了點魂。
姜幼從小體質偏寒,又很弱,吹一點冷風就容易感冒發燒。
她洗完澡,裹上毛絨絨的厚衣服,雲姐給她準備了薑茶,她捧著喝了一口,胃裡才暖乎了些。
「池妄呢?」
姜幼從出房間來就沒有看見他,這麼久了他不會還在洗澡?
「池先生早就出來了,他在書房呢。」
書房的門緊閉,姜幼看著書房的方向。
她不相信池妄在這種時刻,還有心思處理公務。
洛懷州說得那些話,完全就是在故意引起她跟池妄的矛盾。
池妄如果真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平靜,就不會去撞洛懷州的車了。
所以…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