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被挖開的墓里,都放置了一具空木棺。
此刻空木棺里卻長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是鄭淳元和劉美煙從來沒有見過的品種,散發著攝人心魄的迷人香氣。
藏在暗處的惡靈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們。
劉美煙沒忍住伸手,眼神迷離道,「好漂亮,好香啊。」
沈今今冷眼睨了過去,「別動。」
鄭淳元也急忙拉住劉美煙的手,叮囑她,「別亂動。」
劉美煙撇撇嘴,收回手。
鄭淳元之所以沒有讓她直接去局裡,是因為那掘墳之人已經死了!
報案的人是他的兒子李老三。
他們祖上一直在做掘墳盜墓之事,損陰德的事情做久了,李家人壽命都不長。
到了他父親這一代,便不再讓後代碰這些損陰德的事情。
幾個月前的夜裡。
他父親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對方綁架了他和家人,用性命做要挾,逼李老三來掘沈家祖墳。
結果墓里都是空棺。
他父親把這事情告訴對方後,他們便把他們放了。
本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結束。
可李老三回去第三天突然暴斃,死後身體毛髮瘋長,像蟬蛹一樣將屍體包裹了起來。
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會被毛髮攻擊,他的兒子、妻子全部被包成了蟬蛹。
實在沒有辦法,他才選擇了報案。
特殊部門設立的事情,他父親曾經和他說過,他便想著讓特殊部門替他解決此事。
沈今今聽完鄭淳元的話,便讓他來楓山等她。
之前莫名出現在空棺里的白骨,經過檢驗已經查明身份,都是附近村子之前報案家裡人屍骨被偷了的人家,現在白骨已經被送回去安葬。
鄭淳元推測,那些人是衝著沈家祖墳存在的某樣東西而來,但是他沒有想通,為什麼要把其他白骨放到沈家祖墳空棺里。
沈今今瞥了眼身後一直在偷聽的劉美煙,從口袋裡摸出一小把浸泡過廟裡香灰水又曬過七日烈陽的糯米,灑在棺材裡。
五顏六色的花朵仿若受了驚的人,發出痛苦的人聲。
鄭淳元壓制住心頭的震驚,看著她又拿出一個瓶子倒入空棺。
瓶子裡是混合著四季陽氣最足的露水。
花朵滋滋作響,眨眼間化成像頭髮絲一樣的黑線,不停絞纏,最後幻化成頭上長著肉瘤的黑蛇,衝著劉美煙五竅而去。
「啊!」後者連連後退摔倒在地。
沈今今看了一眼鄭淳元,他訕訕說道,「她不會那些。」
她彈指一揮,抓住黑蛇丟回棺中。
頭頂烏雲捲動,瞬間陰風陣陣,棺內黑蛇嘶嘶作響的聲音猶如人語。
鄭淳元是人,自然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什麼。
但沈今今卻聽懂了它們的鬼語。
這些黑蛇就是之前白骨的靈體,被人抓過來用秘術封印在了棺內。
她祭出白幡,以墓坑為陣眼設下的引雷陣,眨眼間天雷滾滾,直接劈開了空棺,連帶著裡面的黑蛇也一起被劈散了。
黑雲散去,周遭再度恢復平靜。
她回頭垂睨了一眼地上差點嚇尿的劉美煙,抬眸告訴鄭淳元,沈家祖墳的異事不用再查,後續的事情她自有決斷。
沈今今最後看了一眼已經化成焦炭的木棺,朝來時的路走去。
鄭淳元站在原地不解地問她,「為什麼不繼續查了?」
她沒有開口,好似沒有聽見他的話,但腦海里卻再度出現了她的聲音。
「好好查一查劉美煙,你就知道答案了。」
方才那些怨氣凝結的黑蛇告訴她,劉美煙的身上,有將它們封印在棺內的那伙人氣息。
就算不是她本人,這件事也和她背後的勢力有關係。
第二天一早。
鄭淳元就帶來了新消息。
劉美煙辭職了,連夜離開了黎市。
她本就是上面的人通過關係安插到特殊部門,昨日也是非要纏著他跟去,見到沈今今一系列操作後,什麼都沒有說沉默離開。
沈今今自然知道她在躲避什麼,壞人風水之事,是極其折損陰德的事情。
李老三行的是盜墓之事,必然不會選在白日。
那日清晨兩個遊客看到的人,不是李老三,而是劉美煙,當時她剛把所有的屍骨放進空棺,沒成想會被起早爬山的人看到。
至於她為什麼要在空棺內放白骨,恐怕也是衝著那個傳聞來的。
沈家人,能渡生魂。
沈家棺,能復亡人。
只是她們不知,如今沈家祖墳里那些空棺木,就是普普通通的木棺。
這些藏在暗處異想天開的老鼠,也是時候拉出來滅了。
昨日沈今今就在劉美煙身上下了追魂術。
除了她無人能解。
這一夜就是用來引蛇歸洞的。
這世上的正統玄門。
嚴格意義來說,只有五家,而沈家並不在列。
血通陰陽的榕城溫家、懂咒術的豐都郁家、擅蠱術的芒城苗家、以降術聞名的塔城墨家,以及織皮繡魂的鳳城梧山墓靈族。
除了溫家,其他玄門多數針對的都是人。
而沈家守護的是靈界。
一門分陰陽,定生死,渡輪迴。
只是這秘密除了沈家嫡系血脈,外人從無知曉,即便是成婚後體內有沈家嫡系精血的枕邊人,也頂多和顧宴硯一般只能窺見陰門。
十八年前那場沈家浩劫,消失的沈家父母靈體,也該是時候揭開真相了。
這些年。
溫家、郁家、苗家、墨家、梧山墓靈族五大玄門正統,將周圍一些懂玄術的散人,全部都召集了起來,歸於麾下。
領頭的世家,正是榕城溫家。
沈今今跟隨劉美煙的蹤跡,一路來到了榕城。
在看到她的氣息消失在鬼林沼澤地時,她知道這背後恐怕還和溫家有關係。
溫初茶……
距離杏花村一別,還沒有一周的時間。
沒想到她們又見面了。
她剛到鬼林沼澤地,就有人把消息遞給了溫初茶。
鬼林沼澤地並非只有溫家人能進來。
但想要進來的人,必須由溫家血脈親自帶進來。
否則,所有妄想擅自闖入鬼林沼澤地的人,都會被外面的瘴氣困住。
產生幻覺,窒息而亡。
……
溫初茶到的時候,沈今今就坐在鬼林沼澤地旁邊的鞦韆上,無聊地看著四周的景象。
晃蕩的鞦韆被一隻手拉住。
她緩緩回頭,對上那雙晦暗寂靜的灰眸。
「溫初茶,我們沈家人哪裡惹你了,你要讓人千里迢迢去掘我家祖墳?」
劉美煙消失在鬼林沼澤地。
不管她是不是溫家人,能這般進入此地,身份必然和溫家有關係。
他是溫家家主,必須要為此負責。
沈今今知道溫初茶一直安排了死衛盯著她,暗處的靈體恐怕也不少。
從她登上飛機的那一刻,他恐怕就已經收到消息。
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出現在這裡。
來的時候,溫初茶便已經知曉了事情的經過,他鄭重說道,「我已安排人去查,如果真的是溫家人做的,我一定給你、給沈家一個交代。」
沈今今的目光落於鬼林沼澤地。
不同於四周鬱鬱蔥蔥的樹林,沼澤地是幽深的墨色。
看似平靜,實則陰氣凝聚。
滔天鬼吼從水下傳來。
無形的靈手不斷伸出水面,猙獰嘶吼,像極了靈界的忘川。
她低了低頭,瞭然於心,難怪世世代代的溫家人都不能輕易離開溫家。
這鬼林沼澤地,水竟能直通忘川!
她望著溫初茶淡淡一笑,從鞦韆上起身拍了拍褲子。
「一天,我只給你一天的時間。」
等她的身影徹底離開鬼林沼澤地,溫初茶身後出現兩個死衛,它們手裡托著的居然是一張人皮。
赫然就是沈今今要找的劉美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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