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之的睡眠一向很淺,在棠莞發出聲音的一瞬間,他就清醒了。♛🍮 ➅9ѕ𝕙𝓤Ж.Ć𝔬𝐌 ☟🐯
與此同時,在棠莞身邊趴著的陸藺也醒了。
陸藺第一反應,就是把自己的手放在棠莞的額頭上。
「還好,燒退了。」
棠莞眨巴了一下眼睛,反應有些遲鈍。
她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怪不得,身上這麼難受。
棠莞一邊想著,一邊抬高手,想要打手語。
然而,一旁的傅聞之卻眼疾手快地把棠莞的手塞了回去。
嘴裡還說著:「小心著涼。」
陸藺臉色很不好看,伸出手戳了戳棠莞的腦袋,沒好氣地開口:「你就這麼喜歡司奶奶和司淮那個死人臉啊,他們都折騰你兩次了。」
棠莞垂下頭,沒有說話。
而陸藺心疼這個被自己帶回家的崽崽。
自己好不容易養到有點肉了,這一哭,身子又不行了。
本來因為以前受到的那些折磨而虧空的身子,現在又因為內心鬱結而虛弱。
而陸藺還在碎碎念。
「下次就不要去司家了,他們只看結果,不在意過程的。」
「司奶奶那邊我去說,你別每次都聽他們的。」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也要看看人家怎麼對你的。」
「你……」
陸藺看著棠莞還蒼白的臉,嘆了口氣:「你能不能為自己想想。」
棠莞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快速的伸出手拉住陸藺的手,輕輕的搖晃了一下。
像是在撒嬌。
陸藺的聲音故意說得很大聲。
他知道,司家的人就在門口站著呢,就等著賠罪。
那司奶奶大概是不知道司淮的打算的,這件事也算是她被自己兒子算計了一次。
但不能次次都這樣啊。
時不時地讓棠莞這個小崽子哭到昏厥,誰受得了。
這可是自己準備養一輩子的小崽子,是他的妹妹!
但這些話,陸藺是不準備給棠莞說的。
這段時間他也發現了,棠莞這隻小崽子,不僅很容易被感動,還容易自己把自己道德綁架。
人對她好,她就要從自己身上拿點東西出來。
她難道就不覺得,自己是值得被人好好對待的嗎?
想到這,陸藺都覺得自己心肝疼。
純純氣的。
臭小孩哪怕是自私一點呢?
只要自私一點,也不會今天在醫院哭暈過去!
然而棠莞一哄他,他就沒多少氣了。
他就是心疼棠莞而已,不想棠莞的好心被人辜負。
她已經被辜負太多次了。
棠莞見陸藺不說話了,也不叫人去開門,就小聲地「啊」了一聲。
只是聲音很沙啞,一聽就知道生病還沒有好。
陸藺沒好氣地戳了戳棠莞的腦袋,開口就是一句:「行了行了,知道了,我不說了。」
「反正下次就不准去了。」
棠莞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沒有給陸藺肯定的答覆。
陸藺看懂了。
他一邊對著身邊的保鏢揮揮手叫他們去開門,一邊小聲地和棠莞說著:「我下次就叫陸澤跟著你,到時候哪都去不了。」
罕見的,陸藺這話有些孩子氣。
棠莞沉默了一會,又用手去拉陸藺,還小聲地「啊啊」兩句。
陸藺用力地揉了揉棠莞的腦袋,把她抱在懷裡。
小聲的嘀咕了句:「笨蛋小鬼。」
病房的門開了,司恩芝推著輪椅走了進來。
陸藺在看見他們兩人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看得出來,他很不歡迎這兩位。
連表面上的禮貌都不想保持了。
棠莞在大家都看不見的地方,小心地扯了扯陸藺的衣角。
陸藺:……
不是他不堅定,而是這個小崽子率先投敵!
司恩芝也知道,司淮這次做的很過分,她也做好了不被陸家待見的準備。
司恩芝還準備了賠禮,希望糖糖能接受。
棠莞發現司淮的臉色更差了。
頭髮蒼白,眼神里也沒有什麼生氣,看起來只是一具軀殼了。
他慢慢地將自己的視線放在棠莞身上,然後用那破碎的嗓音問道:「糖糖,你還記得你的母親叫什麼嗎?」
棠莞微微一愣,還沒來得及用手語或者寫下來回答,抱著她的陸藺率先受不了了。
他轉過身,一把抓起司淮的衣領,語氣狠厲:「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你真的一點同理心都沒有了嗎?已經把自己變成了一頭徹頭徹尾的怪物了?」
「你若不是來道歉的,就給我滾出去!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棠莞還是第一次見陸藺這麼生氣。
很兇,但棠莞卻不害怕。
她知道,陸藺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他只是在保護自己。
她悄悄地咬了下唇,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陸藺,覺得心臟漲漲的。
但肯定不是難受的感覺。
司恩芝也沒想到司淮來這裡第一件事居然是問棠莞這個問題,她都想上手揍人了!
沒看見人小崽子這麼難受嗎?
他還往人家傷口上捅!
然而,司淮非要一個答案。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啊!
他最愛的人,一走就是七八年,改名換姓,他都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他好不容易看見了一個長得像自己愛人的孩子,他真的做不到視而不見,做不到什麼都不做。
他也是個人啊。
他也是會心痛的啊。
棠莞看著司淮的眼睛,點了點頭。
拿起一張紙,顫顫巍巍地抬起手,上面還有個針眼,是剛剛輸完液。
她拿起筆,在上面寫著。
[她叫棠娜]
「棠娜?」司淮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然後被陸藺扔回輪椅。
不是他愛人的名字。
棠莞見司淮眼神呆滯,狀態很不好,有些難受。
於是又寫著。
[叔叔,你是要找誰嗎?]
司淮看著棠莞寫下來的問題,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壓抑自己心中的難過。
他的嗓音沙啞,迴避了棠莞的眼神,開口道:「我在找一個,沒有痕跡的人。」
沒有痕跡的人?
可是人只要存在就會留下痕跡。
棠莞不明白司淮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她懂事地沒有問下去。
因為,司淮叔叔看起來,真的沒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他好像要死掉了。
他仿佛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只要一鬆手。
就會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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