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了弗爾的視線,走在棠莞身邊的傅聞之突然抬起手。🐚♠ ❻9ˢнυx.ᑕ𝕠๓ ♥😂
他看到注視著自己的弗爾,嘴角掛著的笑容微微一頓,然後那雙冷漠的眼神盯著弗爾,像是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
一旁坎德文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畢竟傅聞之在這裡的話,那他那個瘋子似的爹估計也在附近。
如果說,坎德文最不想在眾人面前遇見誰,傅氏家族一定榜上有名。
當然,坎德文討厭的家族,絕不只有傅氏,還有早就被他們殺絕了的家族,以及還在苟延殘喘的司家。
利益捆綁家族之間的「友誼」。
同理,利益也可以將他們的「友誼」一分為二。
坎德文轉過身,就看見站在自己身邊的圖魯斯。
他的臉上掛著陰鬱的神情,嘴裡用西西里語快速說著:「你不信任我。」
「你明知道傅家和我們是敵對關係。」
然而圖魯斯只是雙手一攤,看起來頗有積分風流的模樣。
他身上的襯衫被海風吹動,泛起和海浪一般的波紋,看起來似乎有一種浪蕩的模樣。
說話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似乎沒有看見坎德文眼底的殺意:「怎麼會?你知道的,傅家和我們家族也是有合作的。」
「卡萊爾,我們可是合法公民。」
「你!」坎德文自然沒想到這個時候圖魯斯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只是他的憤怒也只是一瞬間。
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變得和平常那般平靜,運籌帷幄。
他轉變態度的速度實在太快,似乎剛剛一瞬間的殺意,只是圖魯斯的錯覺。
坎德文伸出手,將圖魯斯的衣領整理了一番,然後拍了拍圖魯斯的肩膀,語氣晦暗難明:「好樣的。」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弗爾跟在坎德文的身後,對著圖魯斯的方向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圖魯斯臉上的笑容,在坎德文等人身影消失的一瞬間就垮了下來。
他沉默地點了煙,看著棠莞一行人的身影,吐出一個煙圈。
嘴裡呢喃:「坎德文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他不是一向對這邊不感冒的嗎?」
然而海風只是帶走了他身邊的煙氣,飄向遠方,無人回答。
走上頂層甲板的棠莞,看著露天游泳池,微微一愣。
說真的,即便棠莞心裡已經有了預感,知道眼前的游泳池不會太平庸,也沒想到,眼前的游泳池會這般不同。
是典型的無邊界游泳池。
周圍是露天音箱,還有數不盡的零食和飲料。
全都擺放整整齊齊,讓強迫症很舒服。
棠莞緩緩地抬起頭。
頭頂上的天窗是半開的狀態,在甲板的邊緣就是天窗的按鈕,只需要按下,這個甲板就會關上。
頭頂上的星星閃爍,連帶著月光都格外溫柔。
克里斯熟悉這裡的一切,他帶著棠莞走進更衣室,裡面是密密麻麻數不清的泳裝。
都是適合小朋友的連體泳衣。
他連看都沒有看這些泳衣,只是把棠莞送到更衣室,就準備離開。
態度沒有一絲猶豫,很是紳士。
棠莞緩緩地鬆開手,看著鏡子裡嘴角微抿的樣子,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如此緊張。
她轉過身,看著身後這些漂亮的泳衣,伸出手,指尖有些顫抖地撫摸著它們。
泳衣的面料是柔順的,似乎比自己傷痕累累的手更加細膩。
她下意識地從裡面選擇了一條深色的泳衣,上面沒有多少色彩,是藏在角落裡都會被忽視的泳衣。
只是在拿起的一瞬間。
棠莞的腦海里划過了陸藺的模樣。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需要躲起來的小孩子了。
她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顏色。
想到這裡,棠莞的手這次沒有任何猶豫,來到了一條天藍色的泳衣面前。
她將泳衣取了下來,然後褪去自己身上的裙擺,露出了帶著肉色傷痕的四肢。
以及還有深紅色痕跡的脖子。
她的皮膚是細膩白皙的。
只是上面縱橫交錯的傷痕破壞了美感。
那些猙獰的傷口上面,還有一些沒有癒合的煙疤。
它們像是荊棘上長出的蝕骨之花,緊緊地束縛著棠莞的靈魂。
她脆弱的軀殼之下,是一個遍體鱗傷的靈魂。
但棠莞沒有將自己的視線落在傷口上許久。
她鎮定地穿上泳衣,四肢上面的痕跡在天藍色的泳衣上顯得更加突兀。
那些凸起來的傷痕,像是長在棠莞靈魂上的枷鎖,讓她負重累累。
棠莞第一次直視自己的傷疤。
它們是醜陋的。
也是自己需要記起來的。
她記不起是誰傷害了自己,也記不起是誰救了自己。
她帶著這一身傷疤,像是遮住了答案的試卷,試圖從裡面的蛛絲馬跡找到痕跡。
只是可惜,現在一切都還是無功而返。
棠莞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帶著涼意的風吹在棠莞的身上,讓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那些孩子的眼神落在棠莞的身上,都有些呆滯。
或者說,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們沒想到,在捂得嚴嚴實實的衣裳下面,是這樣一具身體。
他們是見過傷痕的。
想要成為優秀的繼承人,必定是需要經歷磨難的。
那些沉重的拳頭,或者是刀槍棍棒打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都是疼痛的。
只是,他們沒有棠莞身上的這些傷痕那般猙獰。
像是一隻怪物,在吞噬棠莞。
原來,她藏在衣服之下的肌膚,沒有一寸完好。
陳碩低下頭,似乎被棠莞身上的傷疤燙到了一般,手指卻緊緊地抓著欄杆。
陸澤站得有些遠,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邊的異常。
至於傅聞之,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他拿著一張毛毯,走到棠莞的身邊,將毛毯搭在棠莞的肩頭。
語氣聽起來和平時也沒有什麼區別,就像是沒有看見這些傷疤一樣:「小心著涼。」
只是他抬起的眼神,裡面沒有多少溫度,甚至一直掛在嘴角的虛偽笑容,此刻都不知道什麼落下了。
小小的棠莞裹著毛毯,用手語「說」了句。
[謝謝]
然後邁開腿,走向游泳池的方向。
她坐在游泳池邊緣,伸出腳,盪起水波。
那破碎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
像是搖搖欲墜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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