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後,一支抗生素當著蘇奈的面,被慎重的裝進盒子裡。
蘇奈去拿,被連瑟夫挪到背後,她的手順勢穿過他腰側。
看著靠近的雌性,他長眸閃爍一下,道:「我再過分一點,你把地址告訴我,會有精銳替你把東西送過去。」
蘇奈挑眉:「連警總,不信任我?」
「不是。」
他手臂悄無聲息的虛攬在她身後,指尖接觸她後背的衣服:「但你說了要留在我這裡的。」
她身上有雄性的氣息,這道氣息不是夏未明的。
嗅著有點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這至少能肯定,她身邊除了夏未明,還有一個極具威脅性的雄性在這裡。
既然蘇奈答應了,放她回去,那個雄性會是個不穩定因素。
他怕生變。
蘇奈看不出他心裡的小九九,略微一遲疑,應道:「好吧,不過如果夏未明醒過來,找我的話,你們警部的人不能阻攔。」
連瑟夫暗自緊張的心一松:「好。」
事實上,如果夏未明要過來,警部的下屬是攔不住,也不敢攔的。
一等公爵,SSS級雄性。
堂堂正正來警部駐紮地,除了自己,誰敢攔他呢。
抗生素被人連夜送走。
此時已經是深夜。
奔波一天,蘇奈也有點累了:「所以你這裡還有多的帳篷嗎?我應該睡哪兒?」
連瑟夫詭異的安靜一下。
面龐竟出現了一種類似青澀的反應,瞥頭冷咳一聲:「睡我這裡,我有床。」
帳篷不大,距離蘇奈三四步遠的地方,的確有一張單薄的小床,十分簡便,估計只容納得下一個人。
她若有所思的瞅向連瑟夫。
連瑟夫懨眸躲閃,語氣不自覺冷硬解釋道:「我、睡地上。警部的紮營裝備都是各帶各的,每人只有一份,現在沒有多的帳篷了。」
哦。
其實她身形嬌小,估量一下這張床,擠一擠是可以睡下兩個人的。
從前在外出任務,也有條件特別艱苦的時候,同伴們擁擠的睡在一起,爭分奪秒的休息,恢復自己的體力,誰還有空管這張床到底多大?
所以如果只是躺在一塊,她並沒有那麼介意。
不過既然連瑟夫不提,她也沒那麼好心。
蘇奈毫不客氣的走到床邊,笑眯眯:「那麼連警總,委屈你啦?」
他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
從裝備里默默又掏出一床單薄的被子,走過去鋪在床上。
也許是因為常年在警部的原因,他身形格外孤高板正,即使在鋪床這種彎腰活動的過程中,也絲毫打亂不了他本身嚴謹凜冽的氣質。
蘇奈看著他給自己鋪床,掃了眼他的裝備包,看起來空蕩蕩的,不可能還變得出一床被子。
嘶。
帳篷里空落落的,除了床連個板凳都沒有。
他難道要睡地上?
怎麼好像有點可憐。
蘇奈略顯遲疑:「額要不,你也睡床上?」
他扯平被子的手一顫,半俯在床邊的動作被她暫停住。
一瞬間迷茫從他眼裡划過,然後是驚濤駭浪的羞恥。
雌性邀請雄性同睡。
作為一個成年已久的雄性,他的外形條件不差,等級和官階,家世背景,都註定了他並不會沒有雌性喜歡。
所以曾經確實有一些雌性,明里暗裡對他伸出過橄欖枝。
要麼被他無視,要麼被他冷處理。
連瑟夫驀的看向她,修長的手指捏緊被角:「可以嗎。你、」你需要嗎?
需要他、伺候?
從沒有什麼時候,讓他像今天這樣,心亂如麻,可他又不確定她的意思。
蘇奈看見他情緒翻湧的模樣,準備點頭,又止住。
額。
她想到帝都澡堂那件事。
連瑟夫這貨吧,真不是她吐槽,說話愛說一半,內心敏感得一匹,想法九曲十八彎。
蘇奈瞅他:「可以的話,你要怎麼樣?」
電流穿過連瑟夫心間。
藏在被子邊緣的手有點顫,語氣自持:「我沒有經驗,但會盡力。」
蘇奈氣笑了:「連警總,你真是個很奇特的人。」
奇特到有點有趣。
腦迴路真是誰也跟不上。
你說他正經吧,他回回都能往不正經的方向想,你說不正經吧,好像他的任何行為,都透著一股正經味。
她知道他喜歡她。
而且喜歡的程度還不低。
最近在她身邊也不毒舌懟人了,也不冰臉了,偶爾還能看見他彆扭的溫情。
但是這傢伙是個木愣子。
蘇奈握住他的手臂,發現他緊繃得厲害,忍笑道:「你別緊張,咱們就是睡個覺,我最多貼貼你,保證不碰你。」
連瑟夫神情從羞恥變得疑惑,又變得茫然。
蘇奈把燈熄掉,鑽進被窩,在黑暗中沖他拍拍床榻:「過來吧。」
他抿利了唇,身形緩緩橫跪上去。
他人高馬大的,膝蓋一跪上來,簡便的床就重下去了一塊。
等到完全躺到床上時,單薄的床板都嘎吱了一聲。
蘇奈一邊把被子牽到他身上,一邊嘖嘖嘆氣:
「連警總,你們警部的這個裝備,該換牢實點了,這種質量,我沒對你做什麼已經晃晃悠悠了,真要碰你,床不得塌了。」
連瑟夫在她身邊身形躺得像把尺。
聽見她用頑劣的語氣說這麼直白的話,手心攥住,略微偏頭看她,呼吸有點不順暢。
她其實不是完全不喜歡他,對嗎。
想到這個念頭,他略帶慌亂的情緒稍微穩定些許。
冷冽的語氣微啞道:「好,我會注意的。」
「這些裝備,等回了帝都,就換。」
確實太狹小,太不方便了。
從前他自己睡,睡哪裡都一樣。
現在被蘇奈提出來,他才發覺這張簡易的床板,是這麼的不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