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這個男人

  蘇彌站喧囂街頭,周遭一切,比初到永恆星系時,感覺還要陌生。

  小販們沿街叫賣,他們都有風吹日曬粗糙容顏,仿佛記錄著這座城市滄桑,又充滿對小康生活期待;兩側房屋以低矮木房為主,也有朱牆青瓦大戶,門口兩個石獅嶄而精神。

  蘇彌用隨身帶金幣,換了衣服、食物和一把鋒利寶劍。

  她從成衣店老闆了解到,現是大唐「文祈」年間,皇帝崩,長公主執政。蘇彌是理科生,哪裡記得朝代、年號和大事記,依然是雙眼一抹黑。

  老闆提起三天前,依然心有餘悸——據說天空突降一群黑色巨大「妖怪」,直接以恐怖「妖力」摧毀了皇宮大半建築。妖怪還能「說」奇怪語言,但沒人聽懂。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跪地上請求上天寬恕。

  這生死存亡時刻,是長公主挺身而出,下令軍隊以投石和弓箭迅猛還擊——妖怪們短暫沉默後,果然被震懾住——但是他們也擄走了站城樓上公主殿下。

  聽說長公主昨天下午才被釋放回地面,沒人知道她遭受了何等屈辱,但舉國為英雄歸來歡慶。軍隊已經戒嚴,武林人士也為保護國家出力。普通百姓對妖怪充滿驚奇和恐懼,但不會覺得妖怪真能毀滅國家。

  蘇彌不明白孟熙琮為何放了公主。如果他對公主感興趣,按照他對蘇彌做法,至少也應該身邊占有一段時間,而不是這麼就放回來。

  但毫無疑問,蘇彌要找對象是長公主——這認知令她有些不。她出現,打破了蘇彌不切實際幻想。這種破滅即使蘇彌刻意忽略,可依然止不住心灰意冷。

  可她轉念一想,少女跟自己一樣,不得不對孟熙琮獻身。甚至從某種程度來說,少女是個比她偉大許多倍人。想到這裡,蘇彌只能無奈釋然。

  她怎麼能對她心有不甘?

  路上一直有武裝打扮人,形色匆匆往同一個方向疾行。有年輕美貌持劍少女;有頭點香疤和尚尼姑;還有手持棍棒乞丐……蘇彌略一思索,跟他們身後。

  很來到一間極大黑色庭院門口。探頭望去,庭院裡滿滿都是人。因為蘇彌打扮,周圍「武林人士」並未察覺異樣,甚至還有人和顏悅色對她說:「姑娘,崆峒派西邊屋子。」蘇彌哪敢去,就庭院角落呆著。

  默默聽著他們交談,蘇彌覺得這是個奇特群體。比起街頭尋常人,他們中有錦衣華服,有衣衫襤褸,但個個眼神明亮、精神抖擻。站他們中,能感覺到從骨子裡透出正義和熱血。

  而他們談論只有一個話題——武林盟主月墨,昨晚被「妖怪」帶走了。

  原來自從「妖怪」現身,武林人士就自發組織了巡邏隊,城郊、城內巡防。蘇彌昨天降落處,正好是盟主大人巡查地方。所以才發生盟主以攻擊獵豹大無畏舉動。

  不過他們七嘴八舌討論了半天,也沒有結論。有說請公主派軍隊幫忙,因為公主一直傾慕盟主;有說給「妖怪」下毒;有說要求神……蘇彌聽了一陣,便轉身走了。

  這回她買了匹馬,半小時不到就回到了獵豹藏身山上。將馬拴好,她心事重重走進山洞,踏進獵豹,打開了照明燈。

  「妖怪?」一道醇厚低沉聲音,不急不緩。

  蘇彌轉頭,看到男人靜靜坐地面上,俊朗容顏寫滿探究神色,卻沒有半點恐懼驚惶。

  「我是人。」蘇彌脫下披風,拔出槍戒備著,走到他面前站定,「來救你們。」

  男人從頭到腳仔細打量她,點頭:「你沒有尾巴,下信你是人。」

  「……」蘇彌默了會,「從頭到尾都沒有妖怪,只是另一個世界人,要來侵略你們。我叫蘇彌。」

  「另一個世界?」男人蹙眉,「下月墨。」

  向一個古人解釋星系與空間跳躍,顯然不是蘇彌長項。不過她早有準備,直接打開機載顯示器,調出一段自己航行太空錄像,也不管他能理解多少,放給他看。

  這十幾分鐘只看得月墨眉頭越蹙越深。看到後,竟是長長嘆了口氣。蘇彌安靜等著。他想了好一會兒,才朝蘇彌點頭:「我明白了,你們是天上人。但是你為什麼救我們?」

  蘇彌還真沒證據證明自己真心,苦笑道:「這是我家。之前……我跟長公主一樣,只是被秘密擄走了。」

  未料月墨聽到她沒頭沒腦解釋,目光卻十分平和。

  「下相信姑娘。」他盯著她,「姑娘有一雙純淨眼睛。而且你昨夜並未對我等趕殺絕。」

  「我不乎你信不信。」蘇彌卻道,她指著後艙角落裡半人高大箱子,「那裡面是十顆核彈。不能摧毀整個星球,卻足以污染水資源和礦藏。用這個威脅天上人,讓他們離開,不許染指這顆星球——否則他們什麼也得不到。」

  月墨當然沒有聽懂,蘇彌播放了核彈投放視頻片斷後,他才半信半疑點頭:「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蘇彌點頭:「光我這架飛機……就是這個能飛玩意兒,足以摧毀你們全部軍隊,何況天上有數百個。你們沒有別選擇。」

  「此事下需與長公主殿下商議。」月墨正色道,「殿下說過,絕不降敵。」

  「要。」蘇彌道,「我將這些核彈埋放,至少需要半天。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就發動襲擊了。」

  月墨點頭,看著自己雙手:「蘇姑娘,能否為下解開枷鎖?」

  蘇彌掃一眼他手上合金手銬:「不行,你好像很能打。」蘇彌相信體育鍛鍊和武術,能增強人體質和搏擊技巧。但真如電視中飛檐走壁、撕金裂石,她是不信。

  月墨點點頭:「那下自己打開了。」

  咔嚓——一聲脆響,蘇彌眼睜睜看到連炸彈都炸不斷合金手銬,他掌中斷為數截。

  下一秒,男人身影如同獵豹般朝蘇彌撲來。他與蘇彌遇到過任何搏擊高手都不同,閃電般身姿充滿力量,卻又輕盈如風。轉瞬之間,他已緊貼蘇彌站立,灼熱呼吸噴她脖子上,單手擒住她脖子。

  「得罪了。」他眸如繁星緊盯著她,或許因為貼得太近,他立刻有些不自別過臉去,沉聲道,「下並非不信姑娘——你說你家這裡,只要戶部查到你戶籍,下馬上勸殿下按你說做。」

  蘇彌沉默片刻,道:「好。你能不能放開我,你看我沒有練過武,根本不是你對手。而且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很不妥。」

  月墨單手如閃電拂過她手腕,略一沉思,點頭:「行。」他立刻鬆開了她脖子,退後一步。

  「砰!」一聲輕響。

  蘇彌面無表情,月墨左腿晃了晃,大手立刻緊緊捂住大腿,鮮血緩緩從他指縫流出。沉黑眸中怒意大盛:「你使暗器!?」

  蘇彌抬槍對準他心口:「大俠,我不喜歡受制於人。等你查完我戶籍,天上飛機已經占領了你們所有重要資源。你能不能果斷點?或者我直接去找長公主。還以為你一個男人能幹脆點,沒想到比女人還要優柔寡斷。信,不信,一句話。我也不是死氣擺列非要來救你們,要不是看這裡是我曾經故鄉,我不想你們所有資源被他……被掏,你們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一番話激得男人眉頭越蹙越緊,半陣後竟點點頭:「姑娘說得極是。是下懷疑姑娘先,下小人了。姑娘話,下信了。」

  他舉起右手,正色道:「月墨發誓,今後對蘇彌姑娘坦誠相待,若違此誓,五雷轟頂不得好死。」說完,純黑眸緊盯著蘇彌。

  蘇彌不著痕跡轉移話題:「你如何說服公主相信我?」

  月墨義正言辭:「下會用人頭向殿下擔保。」他話鋒一轉,「但若姑娘違背今日誓言,下會親手,送姑娘上路。」

  蘇彌看他一眼,淡淡道:「我什麼時候發誓了?」說完也不理他,從一側醫藥箱掏出繃帶和消炎藥,遞給他:「自己處理。」

  月墨對她否認發誓行為有點無奈,愣了一會兒搖頭:「下不會。」

  蘇彌只學過些簡單救治,此時只得挽起袖子,拿剪刀剪開他大腿上黑色褲子。

  好她用是小口徑手槍,殺傷力不大,而他躲得也,子彈就鑲淺層。

  「你運氣好,我可以處理。」她頭也不抬道,「很痛?你忍著點。」

  她用酒精一抹,聽到男人呼吸驟然加重。她低聲道:「很,放心。」

  她手巧,飛用鑷子,將細細子彈挑了出來,再抹上消炎藥,纏上繃帶。

  做完一切,她已滿頭大汗。將染滿鮮血紗布一丟,忽然想起自己忘了用麻藥……

  她有些詫異抬頭看向月墨——竟然連哼都不哼一聲?

  然而男人麥色臉上,沒有什麼痛苦神色。反是通紅一片,粗黑凌厲長眉下,虎眸一片赧然,靜靜望著蘇彌。

  「怎麼了?」蘇彌詫異。

  男人看了眼自己露外面大腿,又看了看她染著他血跡纖白雙手,紅著臉,聲沉如水:「你,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第24章真是一點肉都沒有啊,腫麼又被管理員警告了!!!!

  難道就因為分開了大腿!!!!!

  尼瑪流年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