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珊珊談過三個男朋友。
第一個是她技校里的同學,孟珊珊說像是香港電影裡的古惑仔,喜歡騎著摩托車帶她到處去兜風,喜歡聚在一起喝酒抽菸打群架。
她說那時候年輕不懂事,總覺得那樣做很酷很拉風。結果是在一次飆車中出了車禍,她被甩飛到一個水塘里,堪堪撿回一條命。
她男朋友就沒那麼幸運了,被甩飛了十幾米遠,撞在一根電線桿上,人當場就撞成了兩截,只剩下些皮肉連在一起。
從那以後,她大哥為了不讓她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就讓她去公司上班。
可她不想在公司上班,更不想天天在大哥的眼皮子底下晃蕩。
於是,她就自己跑去一家寵物店當學徒,一分錢工資也不要,白給人家幹了三年。
我問她:「為什麼不要工資啊?」
她撇撇嘴說道:「就是覺得好玩,又不是真的要去賺錢。每個月就那點錢,還不夠我買支口紅呢!」
我問她:「嫌錢少你為什麼還要干?」
孟珊珊像看白痴一樣看著我說道:「不是說了嗎,就是覺得好玩呀!」
好吧,她是有錢人,她的想法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孟珊珊的第二個男朋友,就是她在寵物店學徒時認識的,他們在一起談了兩年多。
那個小伙子既老實又勤快,還特別會來事,就是家裡窮了些,不過,這些對於孟珊珊的家庭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孟珊珊的大哥和二哥對那個小伙子特別滿意,倆人還專門跑到小伙子的老家,去看望了小伙子的父母。
從小伙子的老家回來後,孟珊珊的大哥就把家裡的老房子拆了,蓋起了一棟十層高的小樓,說是等孟珊珊結婚的時候,這棟樓就是給她陪嫁的嫁妝。
孟珊珊的二哥,給孟珊珊在市里買了一套一百八十多平的複式樓,說是等孟珊珊結婚的時候給他們做婚房用。
我說:「你二哥對你真好,花一千多萬給你買套房子。」
孟珊珊笑了笑,說道:「那時候沒那麼貴,總共才花了三百多萬,他是看到大哥給我蓋了這棟公寓樓,才堅持要買套房子送給我。」
我說:「沒看出來,你也是個身價千萬的小富婆啊!」
她沖我翻了個白眼,然後指了指正在門外掃馬路的環衛工,說道:「你看到那位大媽了沒,她家有三棟十層的公寓樓,每個月光房租就能收五十多萬。」
她話音剛落,那位環衛工大媽就走到了寵物店門口,指著堆在門外的一堆廢紙箱,問道:「阿珊吶,你這紙箱還要不要?」
孟珊珊連忙站了起來,賠著笑臉說道:「不要了,阿嬸!」
那個環衛工大媽並沒有像我想像的那樣把紙箱拿走,而是彎下腰把那些紙箱整理好,用一根塑料繩子捆了起來,然後又對孟珊珊說道:
「阿珊,我幫你把紙箱整理好了,有收紙箱的過來你喊人家收走,這一捆紙箱能賣幾元錢,年輕人要懂得節儉持家。」
孟珊珊連忙說道:「知道了阿嬸,謝謝阿嬸啊!」
環衛工大媽嘴裡還在小聲嘟囔著什麼,轉身又去掃馬路了。
我問孟珊珊:「你認識她啊?」
她白了我一眼,說道:「我都叫她阿嬸了,你說認識不認識?」
我又問她:「阿嬸是阿姨的意思嗎?」
她像看白痴一樣看著我,一臉嫌棄的說道:「阿嬸都不知道呀,阿嬸就是嬸嬸,我親叔叔的老婆!」
我這才知道,廣東人的阿嬸就是北方人的嬸嬸或嬸子,叫法差不多,只是發音不同而已。
孟珊珊的第二任男朋友也死了,她說就在他們談婚論嫁的時候她男朋友突然病了,腦子裡長了個瘤子,發現時已經是惡性了。
第二任男朋友死後,孟珊珊就不去寵物店上班了,自己一個人從市里跑回老家,開起了這個寵物店。
我問她為什麼不把寵物店開在她自己那棟樓下,她說這棟樓也是她家的,旁邊那棟樓也是她家的。
我問她:「你家到底有幾棟樓?」
孟珊珊說:「沒幾棟啊,我大哥一棟,二哥一棟,我那一棟是我父母的老房子,總共就三棟啊!」
我說:「那你每個月也能收五十多萬的房租了。」
孟珊珊嘿嘿一笑,說道:「反正夠我平時花的。」
我又問她:「你們村子的人是不是都像你家這樣有錢啊?」
她搖搖頭說道:「也不是呀,有些人家條件很一般,有些人家身價都過億了,像我家這樣的,差不多算是條件好一點的吧!」
後來我才知道,她說的那些條件一般的家庭,每年僅靠著房租收入和村裡的分紅,就能過上大多數普通人奮鬥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富裕生活。
而孟珊珊的第三任男朋友,就是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里。
她的第三任男朋友是福永那邊一個村子的,雖然家裡的條件不如孟珊珊家好,卻也算得上是富裕人家。
因為是媒人介紹的,兩個人又都看上了眼,他們交往了沒多長時間就把婚事定了下來。
孟珊珊說她以為她會和大多數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輩子。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的第三任男朋友又因為一次意外事故死了,和幾個朋友出海釣魚時翻了船,幾個人無一生還。
從那以後,孟珊珊就再也沒有找過男朋友,也沒有親戚朋友張羅著給她介紹對象了。
孟珊珊曾問我:「你相信命運嗎?」
我點點頭,很是認真的對她說道:「信!」
她又問:「什麼是命運?」
我說:「命運就像鐵路,咱們就像跑在鐵路上的火車,只能按照老天爺安排好的路線向前跑!」
她再問:「如果不按照路線跑會怎樣?」
我說:「會出軌,會車毀人亡。」
她不死心,再問:「我就不能停在原地不動嗎?」
我說:「停下來會被後面的車追尾,還是車毀人亡啊!」
她沖我翻了個白眼,撇撇嘴說道:「你這傢伙,看著挺老實的,沒想到還有一肚子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