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紅嘴印

  於紅說,她窮的只剩下錢了。

  開始的時候覺得她是在凡爾賽,和她熟悉了以後我就不這麼認為了。

  一個人真的會窮的只剩下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是個窮人,情感上的窮人。

  把兩包二十公斤裝的狗糧分裝完後,於紅就起身回了店裡,安排店裡的員工把分裝成小包的狗糧擺放到貨架上。

  我在店門口的水龍頭下面洗了手,就看到於紅端了水果和瓜子出來擺在旁邊的小桌子上。她招呼著我坐下,並親自剝了桔子給我吃。

  現在是初冬季節沙糖桔還沒有大量的上市,吃起來的口感也有些酸。我是怕酸的,只吃了一個就倒牙了。

  於紅不怕酸,她吃了一個又一個,一邊吃一邊咂吧著嘴沖我笑。她問我今天還走不走,我說:「咋了,你要請我喝酒呀?」

  於紅說:「想喝酒現在就能喝,幹嘛要等到晚上?」

  我說:「晚上要趕到株洲去。」

  她就撲閃著大眼睛,一臉八卦的問我:「是不是那邊有個小女人在等你呀,為什麼每次都要去那邊過夜?」

  我說:「是有個美女在等我啊,晴姐昨天晚上就打電話了,問我啥時候能到株洲。」

  於紅撇撇嘴一臉嫌棄的說道:「安晴這個小女人像狼一樣,說不定啥時候就把你給吃了。」

  我說:「她是狼我是虎,誰怕誰啊!」

  於紅就咯咯的笑,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笑畢了她又湊到我跟前小聲問我:「你們是不是搞到一起了,連這麼肉麻的話都能說出來。」

  天地良心,我絕沒有她說的這個意思,只能說是她想歪了。

  我說的晴姐叫安晴,是於紅的鐵桿閨蜜。於紅的老家就是株洲的,她和安晴從小一起玩到大,安晴的寵物用品店是她一手幫著開起來的。

  安晴之所以會賣我的貨是因為於紅的介紹,這就讓我想不明白了,她能介紹她閨蜜賣我的貨自己卻不賣。

  按理說以我們現在的關係她應該把我的產品當成店裡的主推產品才對。

  我現在也懶得和她談業務了,只當是來找朋友玩,一整個上午都是陪著於紅東拉西扯的閒聊。

  當然也不全是閒聊,她這次給我介紹了南寧的一個客戶,也是她關係很好的朋友。

  中午飯就在店裡吃,於紅讓市場旁邊的飯館送來了泡椒魚頭和老鴨湯。

  店裡的店員又炒了尖椒臘肉和一盤瓜尖,我和她還有店裡的兩個店員,四個人吃的也算是豐盛了。

  謝玉沒像以前那樣打電話喊我一起吃飯,我也沒給他打電話,一直到吃過中午飯才見他失魂落魄的過來找我。

  他知道我在於紅這裡,他以前也來於紅這裡跑過業務。

  於紅對謝玉說她和我的關係非常好,謝玉就再也不來於紅這裡談業務了,只是跑業務跑累了到這裡來喝茶。

  謝玉這一次沒吵著要喝茶,他只說他的事已經辦好了問我還去不去凱福市場。

  到了凱福市場我才知道他不是來跑業務的,他只是想到江邊吹風。

  在江濱花園的草坪上,謝玉說事情不是老韓說的那樣。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問他:「啥不是老韓說的那樣?」

  謝玉說生意干大後魏凱就像變了個人,不僅經常夜不歸宿,對羅依依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百依百順了。

  直到有人告訴羅依依,說是在廣州的展會上看到魏凱和一個年輕女人一起逛展會,羅依依才發現了魏凱在外面養女人的事。

  羅依依算準了魏凱回長沙的航班,就喊她大哥和她一起在機場等著魏凱。就是那一次,羅依依親眼看到魏凱和那個女人摟抱在一起。

  羅依依的大哥氣不過當場就和魏凱動起了手。魏凱不是羅依依大哥的對手,被羅依依大哥打了兩個耳光。

  魏凱被打了兩個耳光後就帶著那個女人走了,羅依依也跟著她大哥回了娘家,這件事情到這裡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羅依依說如果魏凱去她娘家說幾句好話道個歉她就會原諒他,畢竟在她的心裡還深愛著魏凱。

  讓羅家人沒想到的是,那天晚上魏凱喝醉後開著車去羅依依娘家所在的小區,把停在樓下的幾輛車都給刮蹭了。

  羅依依的父母和大哥,就是在和鄰居商量賠償的時候被魏凱撞倒的。

  她大哥被來回碾壓了幾次當場就死了,羅依依的父母被送到醫院後沒搶救過來,也先後死在了手術台上。

  嗯,這個版本於紅也對我講過,不過,於紅認為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羅依依一家子太霸道了。

  她說她和魏凱還算是熟悉,很不錯的一個小伙子,人是精明了些但是並不奸猾,不像是能幹出那種事的人。

  嗐!我們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竟然關心起人家的家事了。

  我拍了拍謝玉的肩膀,安慰他說:「咱是來跑業務的,管人家這些閒事幹啥?」

  謝玉卻語氣消沉,他說:「依依太可憐了,父母和大哥被自己的老公撞死,老公被判了死刑,嫂子也帶著不滿一歲的孩子改嫁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嗐!天底下可憐的人那麼多,可憐的過來嗎?

  聽他這樣說我覺得有些詫異,就扭過頭去看他,剛好能看到毛領子遮蓋住的紅嘴印,一半印在襯衣的領子上一半印在他的脖子上。

  怪不得連稱呼都肉麻了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突然就想明白了,謝玉和我說這些不過是想找個理由說服自己羅依依是個好女人。

  我問他:「認真了?」

  他從包里拿出煙來,遞給我一支也給自己點上了一支,我們就默默的抽著。

  直到抽完了一支煙各自又點上一支煙,謝玉才語氣傷感的說:

  「我只是想給她一些安慰讓她過的開心點。」

  媽的,又是這句話,他每次在外面找了女人都會這麼說,每次都拉著我和他一起傷感。

  我把手裡的菸頭扔到地上使勁踩了兩腳還是覺得不解氣,就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腳:

  「別他媽的把自己說的像個聖人一樣,當了婊子還想讓我給你立個牌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