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夏淺淺的號碼，阿蘇助理果斷地摁下撥通鍵。
果不其然，並沒有機械女聲提示對方是空號，好端端的響起嘟嘟聲來了。
電話那頭，夏淺淺一邊喝著熱飲，一邊跟安向雅一起等顧清溪。
「小顧姐有沒有說過，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過來之前，顧清溪明明說她這邊沒事了，隨時可以出來來著，所以她才馬上帶著小雅趕過來了。
安向雅聳肩：「說是沒說，但我看出來了，是尚家人心裡沒底，想拜託小顧姐介紹主治醫生認識。」
夏淺淺「咦？」了聲，說：「小顧姐也認識這裡的醫生嗎？」
「不是的。」安向雅說：「我走的時候聽了一耳朵，是譚醫生被挖到協和了，想讓譚醫生幫忙牽線來著。」
夏淺淺立刻說：「譚阿姨來了？早知道給你掛個號。」
「別，我想等我再瘦一點兒再來。再說了，譚醫生給我開了一個月分量的藥，我的藥還能吃一周呢。」
「好吧，那一周之後我們來掛號。」
安向雅點點頭。
她現在已經沒那麼諱疾忌醫了。
夏淺淺的手機鈴聲是在這時候響起來的。
看到是阿蘇助理打過來的，既覺得意料之中，又覺得驚訝。
那天她給阿蘇助理髮消息問了，阿蘇助理一直沒回，後來秦朗給她打了電話，她以為阿蘇助理就不會打過來了。
現在打過來……是因為剛才自己罵了秦妄一頓嗎？
不過秦妄也真是該罵！
他就是個討罵的混球。
所以她當時氣得轉頭就走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秦妄的所有聯繫方式再次拉黑。
之前已經拉黑過一次，後來是因為秦妄失聯從黑名單里拉出來的。
再一次拉黑，她已經駕輕就熟了。
不過這次也不全是賭氣，而是她真的想斷了聯繫了。
像秦妄這樣的，太折騰人，她的心不能再受第二次傷了。
「我去接個電話。」
夏淺淺撈起手機，走到711門口聽電話。
阿蘇助理先是問候了她幾句，隨後開始道歉：「那天本來是想立刻回您消息的，結果小秦總的情況實在太棘手，離不開人，我就忙得暈了頭了，把這件事給忘了。不過後來聽說董事長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就沒有再回消息。不過今天想起來，還是覺得親口跟您說一聲的好。」
阿蘇助理說了一堆的話，夏淺淺只抓到了幾個關鍵詞「太棘手」、「離不開人」。
可她今天是親眼看見秦妄了的，除了頭上包著的一圈紗布看起來有點可笑，人有點瘦之外，怎麼都看不出棘手的地方。
她不知道秦妄有沒有跟阿蘇助理提起自己跟他吵了一架的事，試探著說：「他不是只是頭受了點傷了嗎？怎麼會很棘手？」
阿蘇助理誇張地「啊呀」了一聲，問她：「夏小姐居然不知道嗎？我以為董事長告訴您了的。」
夏淺淺這邊聽得一頭霧水。
「我要知道什麼？」
阿蘇助理繞了半天，終於說到「正事」上。
「小秦總的確是傷了腦袋，但是比起外傷，麻煩的是裡面的內傷。」
「秦妄的腦子受內傷了？」
她怎麼沒看出來？人不是還到處溜達呢嗎？
她以前聽說過腦淤血的，都是躺在床上需要配備呼吸機的。
只聽阿蘇助理為她答疑解惑：「是的，是受了內傷，腦子受到重擊，導致腦子裡生出血塊，擠壓了掌管記憶部分的地方……我看了腦部CT報告，好大一個血塊呢！看起來嚇死人！」
阿蘇助理把事情往誇張了說，聽得夏淺淺也直皺眉頭。
人看起來好端端的，沒想到內傷這麼嚴重。
「那他……」
阿蘇助理直接打斷她的話說：「不過幸運的是，這個血塊會自己被吸收，不需要動手術。」
夏淺淺鬆了口氣，不用動手術就好。
不過轉念一想，她為什麼要替他鬆口氣？
還受著傷呢，就來耍她，要是傷好了，是不是要直接打她了？
她究竟做了什麼錯失，要被他這樣玩弄！
真說起來，如果不是她，他還指不定能不能脫險呢！
但下一秒，就聽阿蘇助理說：「不過萬幸中的不幸是，小秦總失憶了。」
夏淺淺眼皮猛地一跳，脫口而出：「你說什麼？」
阿蘇助理一聽，就知道夏淺淺果然不知道。
董事長還真瞞著他了。
不過自己的小秦總，自己疼，他失憶了都能對夏小姐不一樣。
這是什麼？這是真愛啊！
而且偌大個京都，小秦總就下去轉了那麼一圈，正好就碰到夏小姐了。
這是什麼？這是緣分啊！
天註定的姻緣，他當然要幫自己的老大促成。
阿蘇助理收斂心神，更認真地說：「夏小姐沒聽錯，小秦總失憶了。他不記得我就算了，連秦董都不記得，所以我們這邊到現在還不敢通知秦老先生……」
夏淺淺只覺得阿蘇助理的聲音越來越輕，腦子裡秦妄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楚。
他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是：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所以……他不是在耍自己，是失憶了？
怪不得！
就算再混帳的人，起碼的禮貌也應該知道。
雖然秦妄平時的確也沒有什麼禮貌，但也不應該做出那種樣子來。
原來是失憶了，原來如此！
心口的鬱氣在這一刻化作雲散開，她反而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自己現在的秦妄面前，她的確就是一個陌生人，可她卻劈頭蓋臉罵了他一頓……
夏淺淺從小被夏女士教導要有禮貌，這樣發火的樣子也是很少的，心裡就有點不好意思。
「咳……」
她乾咳一聲，說：「其實我人就在醫院，十幾分鐘前剛好碰到他了。我當時還以為他故意開我玩笑，沒想到是真的不記得我了。」
阿蘇助理忙補了一句：「別說您了，當時秦董事長來的時候，小秦總也不記得他是誰。」
當然，這是說謊，也不算說謊。
因為秦妄當時確確實實只是猜到了秦朗的身份，而不是記憶里有他。
這麼想著，阿蘇助理就坦然了很多。
他道：「醫生說，這種失憶是短暫性的，等到血塊全部被吸收，記憶就會一點一點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