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余洪慶在辦公室,余裊推開門就問:「爸,你把那個小賤人抓住了吧!人在哪兒呢?我要……」
之後的話,在看到沈漾和方雲之後戛然而止。
方雲和沈漾的臉色同時難看了下來。
如果說,方雲跟沈漾一番談話後,信了夏淺淺百分之八十是無辜的。
那麼現在看到余裊這麼說,方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余洪慶還當真是寵女兒到了極致,也濫用私權到了極致。
這樣的人,他們廳里是不能留的了。
在這一瞬間,方雲已經決定回去之後,要好好徹查一下余洪慶了。
那邊余裊滿臉的尷尬,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她是萬萬沒想到沈漾和方雲也在這兒。
那天在餐廳遇到孫憬羽跟夏淺淺在一塊的時候,她心裡就很驚訝,還借著落了東西在包廂,避開了兩個人。
卻沒想到這會兒在這兒卻碰上了孫憬羽的媽媽。
余裊在心裡暗罵倒霉,余洪慶更是煩躁不已。
但他又不捨得罵自己的女兒,而且這件事會這麼做,說到底還是他的主意。
余裊是沒有要求他做這些的。
心裡再尷尬,面上也只能笑著粉飾太平。
「你這孩子,身體不舒服怎麼說話也跟著糊塗起來了?你先出去等我吧,我忙完就送你去醫院。」
很明顯,是在以余裊身體不舒服為藉口,讓他們忽略剛才余裊說的那些話。
沈漾卻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余裊。
「余小姐,聽說你報警說淺淺造謠誹謗?請問她造謠你什麼了,誹謗你什麼了?」
余裊臉頰通紅,倒不是尷尬,而是氣的。
她不喜歡沈漾用這種近乎質問的態度對她說話,還是因為夏淺淺。
她以為自己被沈漾很看重,可是很顯然,沈漾更看重夏淺淺。
那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女的,到底有什麼好護著的?
難道他們真是「那種」關係?
「好了好了……沈先生,這件事咱們就到此為止吧。何必為難一個孩子呢?」
余洪慶從中調和。
可這件事若是沈漾自己一個人的事,以他的脾氣就算了,但針對到夏淺淺身上,這事兒就不能這麼處理。
不然他這個當爹的,還憑什麼當這個爹?
他唇角一撇,泄出一抹冷意。
「余先生,我只是想問清楚事情的經過,怎麼就算是為難了呢?再說了,你的人把淺淺直接從學校帶到這裡,這才是為難人吧?」
余洪慶臉上的表情淡下來。
「我這只是依法辦事。」
「法?請問是哪條法呢?我的律師朋友正好今天會來京都,我可以安排我們幾個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到底是哪條法,讓你非得大張旗鼓在學校抓人。」
余洪慶噎了噎,本就心虛的人,自然不能立刻就反駁對方。
他只能打官腔,說:「沈先生,你要是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指出來。這個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我們走的也都是正規的程序。只不過恰好我這個受理者,是受害者的父親。僅此而已。」
「受害者?那你的意思是,淺淺是加害者嗎?」
余洪慶笑了笑,說:「是不是,沈先生這個當事人應該最清楚。」
「面試完的時候,你公開表明過,很欣賞裊裊。」
「可過了兩天,你的公司直接發了郵件,表明沒有簽約的意向……」
「那麼這兩天時間內,是不是夏小姐在您耳邊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呢?」
「按照這個邏輯,我們的確有資格這麼猜測吧?」
沈漾沒有被余洪慶繞進去,直言道:「猜測就要報警嗎?而且造謠誹謗罪不是這麼論的吧?」
余洪慶一直在混淆視聽,卻模糊了重點。
重點就是,夏淺淺就算在他說的這兩天時間裡說了什麼,也壓根夠不上造謠誹謗。
沈漾自認不太清楚法律條文,可造謠誹謗,得是這個內容是假的,虛構的。
夏淺淺的確說了關於余裊的事,但說的全都是事實。
方雲在此時開口:「的確。沈先生說的對。造謠誹謗罪,須有捏造某種事實的行為,即誹謗他人的內容完全是虛構的……而你們,甚至還沒弄清楚夏淺淺是不是真的說過那些造謠的話。」
余洪慶的臉色有點難看。
他一向是靠嘴吃飯的,這會兒一個同樣是靠嘴吃飯的人,以及一個專業人士在這兒,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就沒了用武之處。
余裊卻是忍無可忍:「沈先生!難道你敢否認是夏淺淺跟你說了我的壞話之後,你才不簽我的嗎?」
沈漾從從容容對上余裊的視線。
「我可以以我的職業生涯發誓,我不簽你,跟淺淺沒有半點關係。」
沈漾的神色和語氣都不似在撒謊,余裊不由得愣了下。
但隨後她很快問:「那是為什麼?我那天面試完,你明明就說過,說我很有天賦,你很欣賞我。」
沈漾深深凝視著余裊的眼睛。
「余小姐真的想知道為什麼嗎?」
余裊下意識想說「當然」,可看著沈漾那雙黑眸里的意味深長,心頭莫名有些發虛。
還是旁邊的余洪慶說:「如果有其他原因,還請沈先生說清楚。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個誤會,那我願意替我女兒向夏淺淺同學道歉。」
「行。」沈漾頷首。
他突然摸出手機,在余洪慶狐疑的目光中在手機上點了幾下。
莫名的,余裊有些心頭髮汗,就連手心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出了一層細汗。
導致手心有些發黏。
只見沈漾在通訊錄里找出了一個號碼,當著三人的面撥了出去。
嘟聲響了兩下就被接通,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喂,阿漾。怎麼了?」
「鄒醫生,關於那天你跟我聊的事情,能麻煩您現在再說一遍嗎?」
「那天?面試的那天嗎?」
「是的。」沈漾一邊說,一邊開了手機免提。
對方不明白為什麼沈漾這麼問,但還是如實說:「行,那我再說一遍。你面試的那位余小姐,余裊,大概是去年的時候,在我這兒做的流產手術。」
余洪慶和余裊都是面色一白。
余裊的大腦更是直接變得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對方要拿出來的證據居然是這個,如果她知道,她寧願這次就忍下這口氣,當做什麼都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