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到阿蘇助理說林洛姍在樓下從白天等到黑夜，心裡說不感慨是不可能的。
但也僅僅只是感慨而已。
不過到底是這麼多年認識的朋友，有些話，還是需要一次性全部都說清楚，免得以後麻煩。
秦妄推門進去的時候，林洛姍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了。
但她沒有坐著等，而是忐忑不安地站在那裡。
就在前天，林氏集團宣告破產，資產清算之後，林高陽欠了一屁股債。
林家現在已經在變賣自家的固定資產，這個事兒還上了一天的頭條。
畢竟林氏的手機爆炸事件，以及發布會造假事件都鬧得很大，那些不怎麼關注商圈的網友也都很關注林氏。
從那一天起，林洛姍就有在聯繫秦妄。
只是她的手機號碼被拉黑了，聯繫不上而已。
後來還換了個新號碼聯繫秦妄，秦妄接通後聽到是她的聲音，直接掛斷拉黑了。
不得已，她只能親自過來。
哪怕她已經知道自己這一趟過來會有什麼結果，但她還是要試一試。
她本來就是不見黃河心不死的性格。
萬一就成了呢？
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林洛姍立刻朝門口看去。
見是秦妄，眼眶立刻就紅了，一滴淚垂在眼角，配合她素淨的妝容，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換成其他任何一個男人，都抵抗不了這樣的脆弱之美，恨不得把她摟在懷裡，好好疼惜一番。
然而秦妄看了，卻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聽說你等了我一個晚上。說吧，什麼事。我給你三分鐘時間。」
林洛姍過來之前就想好了要說什麼，可面對秦妄冷冰冰的樣子，突然就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因為她太了解秦妄，看到他這個表情，就知道他心裡很不耐煩。
人不耐煩的時候，是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的。
林洛姍一咬牙，什麼話都不說，直接在秦妄面前跪了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引得秦妄眉頭直皺。
「你這是幹什麼？」
林洛姍一邊無聲落淚，一邊說：「阿妄，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爸今天早上對我說，如果不能獲得你的原諒，就把我趕出家門……」
秦妄面無表情：「我已經幫過你們一次了。」
如果林高陽在發布會上老老實實地按照他說的來，不要弄虛作假，林氏現在已經起死回生，哪兒至於宣告破產？
是他們自己貪心太過，最終導致林氏這隻大象被自己的貪婪吞沒了。
林洛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捲曲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像是蝴蝶在扇動翅膀。
「我當時……原本原本地把你的話轉告給爸爸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變成了那樣。」
「阿妄，你再幫我們一次吧，好不好？」
「爸爸現在就跟變了個似的，很可怕……我真的很害怕。」
秦妄依舊面無表情。
「林氏已經破產，我幫不了你們什麼。」
林洛姍聽到這，直接往前爬了幾步，拽住了秦妄的褲腳。
「你可以幫我們的，阿妄，我爸爸說，他們公司還有一個很厲害的核心技術，如果你能把這個技術買下來，就能解我們的燃眉之急。」
秦妄眉頭輕輕一挑。
「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後退兩步，不讓林洛姍碰他的褲腿。
「阿妄……」
林洛姍看著他退後兩步的動作，瞬間淚如雨下。
「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當真就不願意幫我這一次嗎？」
「我從小就喜歡你，把你視為我的一切……我真的很愛你！也是因為太愛你了，才做出了一些錯事。但是現在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原諒我這一次嗎？」
秦妄嗤笑：「一次？你對淺淺做的事，你以為我只知道一兩件嗎？」
早知道弄清楚泳池那件事後，他就去細查了這些年林洛姍做的一切。
那可真是一樁樁一件件，數都數不清楚。
他也是那個時候才驚覺，原來一個人的偽裝能做的那麼好，這麼些年他竟然丁點兒都沒發現，林洛姍居然是一個這麼惡毒可怕的女人。
可怕到，就連他都覺得後背直發涼。
夏淺淺跟他一樣，復讀了一年。
他是因為上次高考前夕，發現了秦朗出軌，以至於他報復性地直接缺考。
而夏淺淺……
所有人都以為夏淺淺是「為愛復讀」，但後來經過調查他才發現，原來是高考那一天，她生病了。
而生病的原因，正是林洛姍在考前給了她一瓶「水」。
其實他記得高考結束當天，夏淺淺跟他說過林洛姍的「那瓶水」有問題，希望他能幫忙查一查。
但當時他是怎麼說的來著？
他說：「自己的心臟，看什麼東西都是髒的。」
他不知道夏淺淺當時聽了是什麼樣的心情，因為說完他就走了。
只是現在每每想起這件事，他都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
越是去想以前的事，秦妄就越覺得眼前的女人噁心到了骨子裡。
正像林洛姍說的，他們之間是多年的感情，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是逢年過節雙方父母都會互相拜年的關係。
如果不是這樣，他今天壓根不會見她。
但見了，不代表他就會給她機會。
他只是想趁著這次機會，讓林洛姍徹底死心。
林洛姍聽到那句「你對淺淺做的事，以為我只知道一兩件嗎」的時候，就知道今天多半是沒戲了。
可就這麼放棄絕對不是她做人做事的風格。
她直起背，依舊是跪著的姿勢，一雙漂亮杏眼直直地盯著秦妄的黑眸。
「我對夏淺淺做的事，我願意承擔。我會找到她，一件一件事全都好好道歉……」
她語氣十分誠懇，繼續說道：「但是，阿妄哥哥，我只求你再幫我這一次！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你這次要是不幫我，我爸那個脾氣，不僅會把我趕出家門，還會在把我趕出去之前，把我的腿打斷……」
秦妄眼底毫無動容。
自打他知道林洛姍多能偽裝之後，別說跪著了，就是在他面前自扇耳光，他心裡也不會有半點波瀾。
他邁開步子，走到門口把門關上。
林洛姍對他下跪，她不要面子，他還要呢。
「你起來說話。」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