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立東,華國著名天文學家、科學家。
也是滬城天文館的館長。
同時,還是第一個以「平行時空論」發表了論文的人。
「是她?」喬立東從陰影里走出來,露出一張蒼老的臉。
只是那張臉上溝壑縱橫,有無數道燙傷的疤痕,看著頗為滲人。
他的臉,是在一次實驗中毀掉的。
當時還因為這個,被華國授予了國家級獎項。
在喬立冬冰涼的目光注視下,瞿星宇不得已點頭:「是。」
喬立冬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但笑起來比不笑的時候更恐怖。
「跟我來辦公室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瞿星宇默不作聲跟在喬立冬身後。
等到進了辦公室,瞿星宇才開口:「您要說什麼?」
喬立冬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上下掃視著瞿星宇。
「沒有哪裡受傷吧?」
瞿星宇滯後一秒反應過來喬立冬問的問題是什麼意思。
他問的是帶文件回來的事兒。
還沒來得及說話,喬立冬先笑了。
「瞧我問的什麼問題,你要是受傷了,我准一早就知道了。」
瞿星宇不置可否。
喬立冬卻是很快收起了笑容,說:「這件事,我已經向上頭反映了這個情況。軍方這次沒有提前跟我們通過半點氣,就利用你當運輸工具,實在過分!」
「他們軍方的人是為了華國,難道我們做科研的就不是為了華國嗎?」
「科技興國,現在可不是赤手空拳打仗的時候了。我們,可比他們重要多了!」
喬立冬義憤填膺,不過很快平靜下來。
「上頭應該很快會讓他們跟你道歉,你想要什麼補償,可以跟我說,我幫你轉達。」
瞿星宇沒什麼表情地說:「我不需要上頭的任何補償,但我有一個請求,希望您能答應我。」
「我?」
「是。」
「你先說說看。」
「我希望……不論之後會如何,請您務必答應我,不會傷害到她半分。」
喬立冬再次笑了。
「你拿我當什麼人了?我雖然把研究看得很重要,但是也沒喪心病狂到,需要跟對小白鼠一樣對她。」
聽到「小白鼠」三個字,瞿星宇攥著拳頭的手緊了幾分。
「所以您這是答應我了的意思嗎?」
喬立冬挑眉:「那是當然,就算我有這個心,社會也不會同意。這是違反人倫的。」
瞿星宇輕輕鬆了口氣。
卻聽喬立冬問:「所以,你確定她不是她了?」
瞿星宇表情一僵。
他被套話了。
瞿星宇深吸一口氣,儘可能鎮定地說:「我現在還不能百分百肯定。」
喬立冬輕輕點頭:「也是,畢竟你才剛回來。就算她還是她,這麼長時間沒見面,有些變化也是正常的。你先繼續觀察著吧,如果確定了,立刻報告給我。」
「是。」
喬立冬深深看他一眼,道:「星宇,不要讓我失望啊。如果你讓我失望了,這個研究,我只能換個人來做了。」
瞿星宇神色一變,立刻說:「您放心,我會儘快確認,然後給您答覆。」
喬立冬露出滿意的表情,抬手朝他朝了朝。
「你過來。」
瞿星宇上前幾步,站到了喬立冬的辦公桌前。
只見喬立冬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來一張類似於銀行卡的東西。
瞿星宇接過一看,是「滬城夜宴」的VIP卡。
滬城夜宴是頂級晚宴餐廳,只做晚宴,擁有很好的私/密性,每個定了餐的人都會被分到一個獨立的小院子。
「夜宴」不是單單有錢就能進的,還需要有權。
甚至普通的「有權」,都還拿不到入場的資格。
夜宴是近兩年才做起來的,普通人壓根不知道它的存在,但對上層的圈子來說,能來這樣用晚餐,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所以哪怕這裡一頓飯的價格堪稱天價,卻依舊有無數人擠破腦袋都想進去。
喬立冬的聲音響起。
「剛才不小心聽到了你的通話內容,你晚上要去跟她吃飯吧?」
「嗯。」
「請小姑娘吃飯,還是找個高級點的地方,正好前陣子有人送了我這張卡,你拿去用吧。」
瞿星宇盯著VIP卡看了眼,心底儘是自嘲。
曾經這個地方,他們瞿家的人想進去就能進去,現在,卻要靠喬立冬送他卡。
「謝謝老師。」
「我們之間,客氣什麼?」
「那我……」
瞿星宇正要告辭,就聽喬立冬再次開口:「聽說傑森的女兒安娜跟著你來華國了?」
瞿星宇神色不變,道:「我已經叫人送她回去了。」
喬立冬哈哈一笑,站起身拍了下他的肩。
「雖然是你的私事,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傑森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如果你真不喜歡她,最好是好好結束這段關係,別讓傑森覺得,你是利用她的女兒才成為了他最信任的學生。」
瞿星宇的眼睛微微一閃,點頭:「是,我知道。」
走出天文館,瞿星宇只覺得胸口一陣煩悶。
喬立冬的話還縈繞在腦海里。
「如果你真不喜歡她……」
他喜歡安娜嗎?
或許是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心動的。
因為安娜的身形,看其起來跟夏淺淺有那麼幾分相似。
但也只是那麼一瞬間而已。
瞿星宇把卡放進錢包里,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簡訊給夏淺淺。
等上了車,瞿星宇目光一瞥,瞧見了副駕上的禮盒。
那是夏淺淺昨天送他的接風禮物,他還沒來得及拆開。
瞿星宇長臂一撈,拿起副駕上的禮盒,一臉鄭重地拆開來。
一條巴寶莉的手帕映入眼帘。
他骨節分明的手細細摸過手帕的表面。
突然手感有些凹凸不平。
他拉開手帕一看,看到了右下角有手工縫製的三個字母。
「QXY。」
他名字首字母的縮寫。
瞿星宇的嘴角緩緩泄出一抹柔和的弧度。
一條原本普通的手帕,因為這三個歪歪扭扭的字母,多了一絲獨特。
他將手帕收好,小心放進自己的外套口袋。
另一邊,滬城中心醫院。
夏淺淺終於等到了窗口叫號器叫自己的名字。
「289號,夏淺淺。」
她快步走進去,擠開在窗口前等待的人,把自己的單子遞過去。
「名字。」
「夏淺淺。」
「生日。」
「七月十五。」
護士不由得抬頭看了她一眼。
因為七月十五,正是滬城的鬼節,實在不是什麼吉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