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吟姍的身子猛地一顫。
下意識抬眸朝夏淺淺這邊看來。
夏淺淺正好也朝林吟姍看過去。
四目相對的瞬間，夏淺淺的眼神帶著冰冷的威壓，寒氣如有實質般，讓她感覺彷佛周圍的空氣都低了好幾度。
夏淺淺瞥見了林吟姍眼底的恐懼和仇恨。
她唇角微勾。
「有仇當場報麼？」
秦妄一指水池的右側。
「那邊是淺水區。」
這話是對安向雅說的。
安向雅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這是讓她報復回來，把林吟姍給摁水裡？
「還、還是算了吧……」安向雅慫了，她拽了拽溫淺淺的胳膊，對溫淺淺說：「淺淺，我做不了這樣的事。」
不是她聖母，而是她覺得，如果自己也這麼做了，就跟林吟姍沒有什麼區別了。
「也是。」溫淺淺點頭，淡淡瞥了眼癱坐在地上的林吟姍說：「狗咬了我們一口，我們確實不能咬回去，不然我們不也成狗了？」
「噗嗤——」
安向雅忍俊不禁，林吟姍的臉卻直接黑成了鍋底。
她們罵她是狗！
可偏偏，她不敢反駁。
她生怕自己一旦罵回去，就會面臨牢獄之災。
監獄她還不至於進去，但少管所……卻是有很大的可能。
這一刻，她覺得這種屈辱還不如安向雅把她也摁在水裡喝上幾口水。
秦妄在這時淡聲說：「狗咬你們一口，你們可以不用自己咬回去，但可以讓狗自己咬自己一口。」
夏淺淺和安向雅同時露出不解的眼神。
讓狗自己咬自己？
這是什麼意思？
只見秦妄一個眼神看向林吟姍。
他的眼神帶著強大的威壓，讓林吟姍身子都跟著明顯顫抖了下。
夏淺淺和安向雅沒聽懂，但她聽明白秦妄的意思了。
這讓她自己跳下泳池去喝兩口水。
可是這種屈辱，她怎麼受得了？
「不……我不要……」林吟姍條件反射地搖頭抗拒。
「是麼？那只能叫林董事長過來了，我想，他會願意幫你一把的。」
林吟姍瞬間想起她爸不久前是怎麼打她姐的了。
她瞬間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她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她爸一定「樂於」幫她一把。
「你自己來，還是我叫你爸來？」
「……」林吟姍咬著唇不說話。
喝幾口水沒什麼，但這種屈辱，比嗆水更難受。
大概是見林吟姍不說話，秦妄不再給她選擇的機會，直接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那頭的人很快接通電話。
林吟姍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秦妄播出的那個號碼的備註：林高陽。
林吟姍心裡一緊，匍匐上前一把抓住了秦妄的褲腳，用力搖了搖頭，眼神里滿是懇求。
但秦妄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甚至一直自詡他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讓他生出憐憫之心，那是不存在的。
他無所謂什麼名聲和道德，反正他以後大概率是要下地獄的，既然夏淺淺和安向雅下不了手，那就由他來。
擺在林吟姍面前現在就簡簡單單兩條路，要麼她自己跳，要麼讓林高陽過來逼她跳。
不過現在看來，林吟姍選擇讓林高陽過來看她跳。
「餵？」秦妄一邊拿著手機，一邊面無表情從林吟姍手裡抽出自己的腳。
林高陽的聲音立刻從手機那頭諂媚地傳出：「阿妄啊，難得你給我打電話。今天你阿姨跟我說了，讓我一起來吃飯，但今天實在有點忙，所以沒法過來。你們玩的還好吧？聽洛姍說，今天要在你們家游泳。」
秦妄低眸掃了眼瑟瑟發抖的林吟姍和抿著唇一言不發的林洛姍，似笑非笑道：「玩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不過現在有個事兒，需要你……」
秦妄的話還沒說完，林吟姍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邁步就朝泳池跑過去。
隨後終身一躍，整個人跳進了泳池裡。
秦妄輕輕挑了下眉頭，對著手機那頭的林高陽說：「沒事兒了，我們玩得挺高興的，你忙吧。」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也不管林高陽還有沒有話要跟他說。
他把手機收起來，低眸看向泳池裡的林吟姍。
「看來你做出選擇了，那就不要讓我們失望了，開始吧。」
夏淺淺錯愕地看著這一幕，腦子終於轉過彎來了。
原來秦妄說的「讓狗自己咬自己」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居然讓林吟姍自己跳進泳池喝水。
夏淺淺的腦子裡莫名想起前世，林吟姍戴著同款項鍊出現在電視屏幕上的場景。
前世電視裡的林吟姍和此刻的林吟姍重疊，讓她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秦妄對林吟姍，簡直就是一絲憐憫也無。
可前世他們兩個分明……
難道是她弄錯了？秦妄根本就沒有出軌？
但前世的事情她已經無從查證，時間線還沒走到那個時候。
現在的林吟姍，還只是一個學生。
夏淺淺走神了數秒，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林吟姍不再浮在水面上，而是努力讓自己的身子全部沒入池水裡。
但不到一會兒時間，林吟姍的身子就浮上了水面。
對會游泳的人來說，根本不存在主動溺水一說。
夏淺淺沉默片刻，開口道：「就這樣吧，夠了。」
安向雅早就想說這話了，奈何亡女看起來太可怕了，她怕自己出口阻止之後，他也讓她再進泳池裡喝幾口水。
見夏淺淺這麼說，她連忙點頭附和：「嗯嗯，這樣就夠了。」
秦妄瞥了她們一眼，終於開口：「行了，上來吧。」
他本來也不是非要林吟姍喝幾口水，只是想讓她長個記憶。
有些人，她惹不起。
林吟姍終於得以喘口氣，可是上岸後，想死的心都生出來了，臉上的池水和眼淚混在一起，分不清哪個是眼淚，哪個是水。
她雖然沒跟安向雅一樣嗆水，但她最後一絲自尊已經被撕碎。
這還不如讓夏淺淺她們推她下水呢！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早知道秦妄會這麼對她，她一開始就不會去找安向雅的麻煩。
她好後悔！
她多希望，今天自己根本就沒有來過秦家。
可是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後悔藥，她只能默默流淚。
「帶著你的妹妹，走。」
林洛姍知道秦妄這話是對她說的，她不敢多說半個字，拽著林吟姍就往外走。
阿蘇助理在這時回來了。
手裡拿著兩套乾淨的衣服。
「夏小姐，安小姐，你們衣服都濕了，去泳池那邊的更衣室換一下吧。這兩套衣服你們應該正好合身。」
「謝謝。」
夏淺淺道了謝，讓安向雅先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