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她似是不舒服地悶哼了一聲,隨後聲音含糊地說:「秦妄,我討厭你,你為什麼總是不肯放過我?」
她說得很含糊,但秦妄還是清楚地聽到了她說的什麼。
她說,她討厭他。
秦妄的臉肉眼可見地拉長了。
她真就這麼討厭他,連喝醉了也要這麼說?
他正欲直起身,就聽到夏淺淺又開口了。
「上輩子這麼對我,欺負我就算了,為什麼這輩子還是不肯放過我?」
「我討厭你!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上輩子?
秦妄徹底愣住了。
夏淺淺記得她的上輩子?上輩子他們也認識?而且他上輩子也欺負過她?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這麼討厭自己?
但隨即秦妄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怎麼可能有人記得自己的上輩子,有沒有「上輩子」這東西都不好說。
何況夏淺淺現在是醉酒狀態。
喝醉了的人說的話是不能作數的,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過是胡言亂語罷了。
秦妄不禁想,那她說討厭自己,是不是也是胡言亂語呢?
秦妄正想借著夏淺淺半醉半醒,想問她幾句話,但他的身子還沒直起來,耳朵突然一痛。
是夏淺淺咬住了他的耳垂!
「嘶——」
秦妄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夏淺淺,你屬狗的?!」
他伸手就去摁夏淺淺的肩,想要把自己的耳朵收回來。
但夏淺淺卻不肯放開,像只咬住了人就不肯鬆口的小野貓。
阿蘇助理進門的時候看到就是這一幕。
夏淺淺咬著秦妄的耳垂,秦妄卻似乎在顧忌會不會弄痛她,也沒大力去推。
「小秦總!」
阿蘇助理忙放下手裡的保溫瓶,快步走上前。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夏淺淺就鬆開了嘴,嘴裡還念念有詞:「好難吃……」
秦妄臉一黑。
感情是把他的耳朵當豬耳朵啃了?
「小秦總,您沒事吧?」阿蘇助理已經走過來了,眼睛一個勁盯著秦妄的耳朵瞧。
倒是沒咬出血來,就是留下了兩顆牙齒印。
看起來頗為……搞笑。
「很好笑?」
「沒……」阿蘇助理連忙收起表情,快速擺手。
「去拿點藥來!」秦妄黑著臉命令。
阿蘇助理一愣,問:「拿什麼藥?」
「消毒酒精!難不成拿狂犬疫苗?」
「是、是……」阿蘇助理飛一般地跑出去了。
秦妄伸手捏著自己的耳垂。
別說,還真挺痛的。
「真是屬狗的!」
他瞪著夏淺淺惡狠狠罵了一句。
卻在這時夏淺淺睜開了眼睛。
她眼神有點茫然,入眼就看到秦妄那殺神一般的黑臉,當即嚇了一跳,差點驚呼出聲。
秦妄也有點懵。
怎麼這個時候醒了?
剛才不會是她故意的嗎?
「我這是怎麼了?這是哪裡……」
「如你所見,醫院。」
聽到醫院兩個字,夏淺淺隱約有了點印象。
她好像是在KTV大廳里暈倒了,看著情況,是秦妄送她來醫院的沒跑了。
那這麼說,她豈不是又欠秦妄一個人情?
夏淺淺的心情頓時更加不美麗了。
但比起這個,她更擔心的是自己喝醉了之後有沒有胡言亂語。
「我……」
她下意識就要撐著身子坐起來,但還沒坐起來呢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彷佛整張病床都還開始旋轉。
秦妄看著她突然發白的臉色,問:「哪裡不舒服嗎?」
「有點(暈)……」
「暈」字還沒說出口,她突然感到喉頭一酸。
「唔、嘔……」
秦妄眼疾手快,拿了只垃圾桶就遞到她面前。
夏淺淺順勢抱緊垃圾桶開始吐。
等到吐完,夏淺淺終於覺得胃裡和暈乎乎的腦子都好受了一點。
她這一刻心裡是真的發自內心地感恩秦妄。
不然她真要吐得整張床都是了。
恰好阿蘇助理在這時候回來了。
他手裡拿著棉簽和碘伏,看到夏淺淺醒了,當即一喜。
「夏小姐,你怎麼樣?」
秦妄面無表情遞過去垃圾桶。
「處理掉!」
阿蘇助理瞥了一眼,連忙把碘伏放下,提著垃圾桶出去了。
「還想吐嗎?我再拿個新的垃圾桶過來?」秦妄問她。
夏淺淺不好意思極了。
「不用了,好多了。謝謝……還有,對不起。」
秦妄深深看她一眼,突然問:「謝我什麼?對不起我什麼?」
夏淺淺心裡的感激淡去了一點。
為什麼非要問這麼清楚?
這不是客套話嗎?
可秦妄已經問出口,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謝謝你送我來醫院,對不起……是因為當時在KTV說了一些衝動的話。」
「就這樣?」
夏淺淺不解。
還有什麼?
見秦妄緊緊盯著她瞧,夏淺淺絞盡腦汁擠出了一句:「對不起,我把你買的胸針弄壞了。」
秦妄從喉頭擠出一聲悶笑。
「算了。」
他別開眼,下意識伸手又去捏了下自己的耳垂。
夏淺淺只覺得奇怪。
他今天怎麼老是捏自己耳朵?
再仔細一瞧,他發現秦妄的耳垂上好像有兩顆壓印。
確認自己沒看錯後,她的眼睛倏然瞪大,內心升起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阿蘇助理在這時推門進來。
「垃圾倒掉了。我去叫了醫生,醫生很快就會過來。」
他說著,看了眼放在床頭柜上沒動過的碘伏,提醒秦妄道:「小秦總,您還沒消毒嗎?需要我幫您嗎?」
夏淺淺聽著這話,阿蘇助理好像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她連忙朝阿蘇助理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只見阿蘇助理表情複雜地點了下頭。
夏淺淺的腦子彷佛「轟」一聲炸開了,把她的冷靜炸成了碎片。
她咬了秦妄!
怪不得秦妄問她對不起他什麼,感情他這是在確認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喝醉了。
但是,天地良心,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咬了秦妄的耳朵。
她剛才在做夢,夢到小雅下廚,做了一隻烤全羊給她,但她怎麼都咬不下哪怕一塊肉來。
合著那是秦妄的耳朵。
夏淺淺的臉瞬間漲紅成了猴子屁股。
「對不起……我剛才喝多了。」
秦妄面無表情:「只此一次。」
「當然!」
她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再去咬秦妄的鍵盤?
橫豎下次她是不會參加任何要喝酒的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