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見兩人看到他,他方才走上前。
「陳老師好。」
「清池同學!你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兒找你的。這個紅包,麻煩你轉交一下給秦妄同學。」
陳老師把手裡的紅包遞過去。
顧清池沒接,而是看向夏淺淺,問:「你不帶給他嗎?」
夏淺淺這時候想起來她還得給秦妄送晚餐,猶豫片刻後還是點頭。
「那我帶給他吧。」
顧清池眼底最後的一絲碎芒隨之暗淡了下去。
但他保持了臉上的笑容,說:「好,那你帶給他。」
陳老師迷茫了。
「那這紅包到底……」
「給我吧。」夏淺淺伸手接過,詢問顧清池:「你怎麼在這裡?」
顧清池始才想起正事。
「陳老師,我是來說一聲,校門口的媒體已經都離開了,十分鐘後就可以讓大家回家。」
「這樣啊,那太好了,大家都憋壞了。」
「嗯,那我走了。」
顧清池對著兩人點點頭,轉身離開,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夏淺淺隱約猜到了原因,可她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回到了教室。
她現在不狠心一些,顧清池只會繼續陷在這裡。
她不值得他浪費時間和精力。
……
夏淺淺一坐回位置,附近的同學們就七嘴八舌湊了過來,嘰嘰喳喳地詢問她的情況。
得知她沒事後,大家都是鬆了一口氣。
「我們以前其實也想跟你交朋友的,但是李玫……你知道的,她不太喜歡你,我們又不敢刺激她,因為她情緒不太穩定。」
「是啊是啊,要不是她,我們大家早就跟你打成一片了。」
「李玫真是個神經病啊,她自己頂替你的身份,後來被揭穿,居然還怪到你身上。怪到你身上也就算了,還朝你潑硫酸!真是嚇死人了!」
「還好你沒事。淺淺啊,我們加個微信唄?雖然我考不上京大,但是也打算去京都的大學。」
就這麼著,幾分鐘時間,夏淺淺微信里又多出了十幾個好友。
但也有人說。
「淺淺,李玫的確也挺可憐的,如果你沒什麼事,」
「你在說什麼啊?淺淺憑什麼原諒她啊?」
「我不是讓她原諒李玫,就是覺得她也挺可憐的。無父無母,還得坐牢,出來之後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了。」
「那也是她自己作的!這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夏淺淺沒說話。
因為她沒有因此受傷,受傷的人是秦妄,她沒資格代替秦妄原諒李玫。
很快班主任打斷了大家的議論聲。
「好了,同學們,門口的媒體已經走了,大家可以有序離開。」
「老師在這裡呢,就祝各位前程似錦,未來可期!」
「願你們未來的每一步,都堅定有力,不負韶華,不負自己,不後悔自己做的每一個選擇,也認真去做人生中的每一個選擇。」
「同學們,再見了!」
陳老師頓了頓,突然喊了句:「下課!」
班長很快反應過來,帶頭站起身:「全體起立!」
「老師再見——」
一句老師再見說完,所有人都紅了眼眶。
夏淺淺更是噙著眼淚下樓的。
她跟別人不一樣,她是經歷了兩次高考的人,這種再一次的離別對她來說更讓人感慨。
因為她切切實實地知道,很多人從今天之後,一輩子都見不到一次了。
而且比起別人,她對陳老師說的話更有感觸。
這一世,她將會認認真真做人生的每一個決定,不負自己!
等安向雅下來,看到溫淺淺眼眶一圈紅紅的,當即就慌了。
「淺淺,你是不是也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沒……我就是畢業了,有點傷感。」
安向雅頓時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壯實的胸膛。
「你要嚇死我這個小身板!」
夏淺淺「噗」一下笑出聲來。
「笑什麼?!」安向雅佯怒,逗的夏淺淺的傷感瞬間飄走。
「不笑了,是我的錯,我笑點低,你體諒一下。」
安向雅嘿嘿笑了起來,手臂往她肩膀上一架,把夏淺淺的背都壓彎了一節。
「走!你拿了獎學金,一起去吃頓好的,正好給我倆壓壓驚!」
夏淺淺收起了笑容,有些尷尬地說:「晚上在家我們自己做飯吃?我明天中午再請你。」
「怎麼了?」
夏淺淺說起了要給秦妄送飯的事。
安向雅嘆氣。
「也應該的,如果不是他,現在躺醫院的就是你了。我們去買菜,一會兒我陪你一起送過去。」
夏淺淺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那個……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
「你能跟我一起去醫院,然後幫我送上去嗎?」
安向雅猛地瞪大了眼睛。
「我?你知道我最怕他了!」
「拜託了,小雅,我不是很想見到他……」
「你還沒放下?」
「不是,就是……就是單純不想見到他。」
安向雅沉默兩秒,豎起一根手指。
「一百塊,外加一杯奶茶。」
「成交!」
兩相一擊掌。
三個小時後,安向雅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她暗自咬牙,後悔不迭。
怎麼就一時糊塗,為了一百塊折腰了呢?
她的水桶腰,按說沒那麼容易折才對。
在門口躊躇半晌,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拉開。
病房裡出來的人和安向雅同時猛地嚇了一跳。
「你是?」柴媽疑惑地盯著她看。
安向雅乾笑一聲,提起手中的保溫桶說:「我是秦妄的同學,來送飯的。」
柴媽愣了下,剛要細問,就聽到裡頭傳出秦妄的聲音——
「柴媽,讓她進來。」
柴媽一聽,立刻讓開了一條道。
「請進吧。」
「不不不,我不就不進去了,還麻煩您幫我拿進去。」
柴媽彎唇一笑,卻是沒接。
「小姑娘,你還是自己送進去吧。我還得去護士台,讓護士過來拔針呢。」
說完,柴媽挪動著看似笨重的腳步,飛快地走了。
沒辦法,安向雅只好提著保溫桶,硬著頭皮走進去。
一進門,她就感受到一道冰冷銳利的眼神像冷箭一樣射過來,嚇得她雙腿僵直,幾乎是同手同腳走路。
秦妄看到安向雅一個人進來,身後並沒有其他人,眼底不由得掠過一抹意外,隨即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瞬間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