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朝在書桌旁站定,看了看他,眼神有些複雜地道:「郁總,沉秘書拒絕過來,她說不管你信不信,她都不是奸細。」
他頓了頓,嘆了口氣:「我聽得出沉秘書很生氣,也很失望,你要不去哄哄她?」
其實他們都知道,沉秘書不是奸細,郁總那樣做也是有原因的,但不管怎麼說他們已經鬧成這樣了。
郁少霆鋼筆微頓,皺了皺眉,冰冷的聲音沒什麼情緒:「知道了。」
知道了?
就這?
一向最能揣摩聖意的賀朝都搞不懂他的意思,見郁少霆繼續處理公事,似乎不打算再說什麼,不敢再打擾他,悄然出去了。
郁少霆垂眸看著文件,小東西氣性挺大,還擺譜不肯回來,他去哄她只會讓她持寵而嬌,還是等她想明白自己回來。
……
這天晚上,沉畫睡得很不安穩,做了一個夢,夢中在郁氏的總裁室,滿地散落的文件,郁少霆死死掐著她的脖子!
「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為什麼?」
男人通紅的眼睛令她遍體生寒,她害怕極了,想解釋自己沒有背叛他,嘴巴卻發不出聲音,她用力拍打著他的手,卻怎麼都掙脫不開……
窒息感越來越強,她覺得自己要死了。
忽然,畫面一轉,她呆在一見空蕩的小房間裡,郁少霆站在鐵欄杆外面,陰沉的雙眼森森地注視著。
「這就是背叛我的代價!沉畫,你一輩子都要待在這裡贖罪。」
「我沒有背叛你!沒有背叛你,喬安娜才是奸細,放我出去,讓我出去!」
沉畫手指用力抓著欄杆,不斷地解釋,可是男人冰冷的眼睛裡沒有絲毫同情,他冷漠地俯視著她,像在俯視一隻螻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單人床上,沉畫忽然睜開眼睛,翻身坐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胸脯劇烈地起伏著。
原來只是夢而已。
可是夢中郁少霆看她的眼神,那麼冷,那麼可怕,那麼的……真實!
這時,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起。
沉畫回過神,拿過手機看到上面的號碼,皺了下眉。
是沈千文的號碼。
沉畫猶豫了下,將手機放回去,還是決定不接。
他們已經不可能,就不應該繼續糾纏。
沒過一會,手機鈴聲停了。
沉畫掀開被子下床,腳踩在地上,膝蓋忽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痛,頓時忍不住痛得吸了口氣。
她膝蓋昨天摔傷破皮的地方,有一大片烏青和紅腫。
沉畫咬著牙忍著疼,朝衛生間慢慢走去。
「叮……叮……」
這時,門鈴忽然響起。
沉畫有些疑惑,音音這次是進組拍戲,正常情況不會這麼快回來,這麼早是誰在敲門?
沉畫一瘸一拐走到門口,打開門,看到站在外面的人,卻愣住了。
「小畫,早。」
沈千文一身白色休閒裝,唇角擒著溫柔的笑意站在門外,看到沉畫,同樣也是一愣。
沉畫是沒想到按門鈴的人是他,才會愣住;
沈千文則是因為——
沉畫穿著吊帶款的睡衣,肩部和胸口露出一片勝雪的肌膚,白的刺眼,她一頭烏黑的髮絲凌亂的散在腦後,因為剛睡醒,小臉上泛著慵懶的紅潤,再往下,一雙雪白筆直的長腿……
這樣的沉畫,活脫脫是電影裡勾人的女妖精。
沈千文愣了幾秒,白皙的俊臉泛紅,尷尬地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看著旁邊的牆壁。
「小畫,不請我進去嗎?」
沉畫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的穿著不對,滿臉尷尬:「抱歉,請你稍等一下。」
關上門,沉畫一瘸一拐走回房間,換了一身休閒風的寬鬆運動裝,長衣長褲。
走出房間,她看著關上的門,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想了想,走過去打開。
「我還以為,你不會給我開門了。」沈千文站在樓道里,俊臉還有些泛紅,看著她微微一笑。
沉畫是想過不給他開門,可是他都找上門來了,避而不見也不是辦法。
她錯開身:「你進來吧。」
沈千文注意到她走路時有些不自然的腿。
沉畫穿著長褲,他看不到她的傷。
「你的傷嚴重了嗎?」
「有點淤青,過幾天就沒事了。」
「正好,我給你帶了藥。」沈千文把帶來的幾個袋子放在桌子上,從裡面拿出幾個藥膏,道:「這個是消腫的藥,這個是除疤的,這些藥是我托朋友買的,效果都很不錯。」
他一向細緻周到,沉畫感激地笑了笑:「謝謝。」
「你先坐,我給你弄早餐。」
沈千文笑了笑,轉身去了廚房。
他先是在廚房裡四下看了下,找出盤子和碗筷,把打包帶來的早餐取出來,放在餐具里。
沈千文不緊不慢地做著這些事,閒適自在,像在自己家似的。
過了會,他把早餐端出來放在餐桌上,招呼沉畫過去吃飯。
沉畫走過去,看到桌子上的食物,目光一怔,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這是京大食堂賣的小籠包,還在學校的時候,沉畫特別喜歡吃這家小籠包,不過他們家的生意很好,每次都要早早去排隊才能買到。
後來畢業了,她還和沈音音一起懷念過那家小籠包,感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吃到了。
一大早,沈千文專門跑到京大食堂去買早餐,再給她送來。
「這是你喜歡吃的那家小籠包,你嘗嘗看。」
沈千文微笑著遞給她一雙筷子。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提過,剛才她不接他電話的事,仿佛沒有發生過似的。
沉畫看了看他,接過筷子,挑了只小籠包咬了口。
「不是原來的味道了。」她道。
「是麼?」沈千文也咬了口小籠包,嘗了一下,道:「我覺得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你竟然吃出來了。」
「嗯?」
沈千文笑著解釋:「我今天回去,才知道做小籠包的老闆換人了,不過聽說新老闆連技術一起買了,我覺得應該和以前一樣的味道,沒想到你的味覺這麼靈。」
沉畫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味覺太靈,她的確覺得味道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