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西臉色蒼白,緊皺的眉忍耐著痛苦,一條胳膊無力地垂著,一隻手用力捂著胳膊,過多的鮮血從他指縫中溢出來,順著手臂在地上留下一串血跡。
「父親,是誰傷了您?」
克勞斯臉色鐵青,冷著臉問道。
切爾西咬牙:「先回去再說!」
他手臂負傷,克勞斯也不敢耽誤,立刻上前來到切爾西身邊,保鏢讓開位置,他親自扶著切爾西朝著車上走去。
切爾西走向他們的車隊,他的步伐在經過沉畫時停下,眼神陰沉沉地盯著她:「小畫,你找的男人倒是膽量不錯!」
這一槍,是郁少霆的手筆。
沉畫瞳孔縮了縮:「切爾西先生,你今天拿走了別人一條命,只是被打了一槍,算是占便宜了。」
「呵。」切爾西扯了個略帶冷意的笑:「我知道你們在打什麼主意,但是沒有用,我相信你會來找我。」
「切爾西叔叔,您的傷要緊,還是先去醫院處理傷口吧。」雲瀾滿臉擔憂地道。
切爾西這才看到雲瀾也在這裡,他也沒多說什麼,上了他們的車,很快幾輛車便開走了。
沉畫也沒耽誤時間,將元寶交給賀朝,快步朝著別墅里走去。
沒一會大門口的人走光了。
雲瀾站在那裡,小臉上溫柔無害的笑容漸漸散去,上揚的唇角弧度有些冷。
雲瀾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雲芝:「姑姑,我來遲了,那個蘇婉已經被切爾西除掉了,對,她已經死了,不用擔她會暴露我們;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切爾西被沉畫的男人用槍打傷了胳膊,這齣戲越來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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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裡,郁少霆挺拔的背影站在石桌旁,周身透著一股冷冽的寒意。
四周的傭人們都小心翼翼地,繞著石桌那片區域走。
「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沒想到郁總竟然會開槍!」
「哎,我還以為郁總真的很討厭蘇小姐,沒想到他還是會為蘇小姐報仇,其實他心裡也不是完全沒有蘇小姐的吧。」
「畢竟是初戀!初戀可是白月光……沉小姐來了,別說了,快幹活吧……」
幾個女傭匆匆離開。
但沉畫還是聽見了她們的對話。
沉畫眼眸微微閃爍,看著不遠處男人孤寒的背影,潔白的貝齒咬住唇,眸底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怎麼會沒有感覺呢,拋開他們愛恨情仇的恩怨不談,畢竟蘇婉和郁少霆曾是青梅竹馬,那些他年少時難熬的日子都是蘇婉陪在他身邊。
郁少霆一次次對蘇婉手下留情,除了因為被蘇婉矇騙產生的愧疚,曾經的情誼也是重要原因。
這些是她沉畫永遠比不了的。
沉畫抬腳走過去,從身後抱住男人的腰。
她柔軟的身體貼上來,熟悉的淡淡香味縈繞在四周,郁少霆身體一震,回過神聲音有些嘶啞地道:「不是讓你在外面等我麼,怎麼進來了。」
沉畫小臉貼著他的後背:「我不放心你。」
郁少霆眼神動容,轉過身,結實的手臂摟住她纖細的腰肢:「我沒事。」
沉畫白嫩的手指撫過男人冷厲的眉間,望著他道:「郁少霆,你是不是因為蘇婉的事很難過?你不用背著我的,我不會生氣。」
人已死,再多的怨恨都散了。
郁少霆黑眸暗了幾分,沉默了一會,才道:「她的死讓我很意外,我沒有想到她的結局是這樣,如果她活著……她這樣對你,我也不會讓她好過,可她突然就死了。」
蘇婉的死讓人猝不及防。
他失去了救沉畫的一個重要線索,對蘇婉的恨也無處安放。
沉畫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安慰他,輕輕靠在懷裡懷裡:「我理解你的感覺,所以你才開槍打切爾西,你是想給蘇婉報仇的對麼?可是你的方法會連累自己,他殺了蘇婉,那就把他送進監獄,殺人償命他會被判刑的。」
郁少霆目光微動,垂眸注視著她,捏了捏她嬌嫩的小臉:「你覺得切爾西敢明目張胆承認殺了蘇婉,他會笨到留下證據讓你去告他麼?你不會以為他這樣身份的人,手是乾淨的吧?」
「……」
站得越高的人,都是踩著別人的屍骨走上去的。
切爾西自然不可能留下任何把柄,這點是沉畫想得太簡單了。
「我開槍不是為了蘇婉,是因為你。」郁少霆聲音有些低:「我想讓他交出能治療你的人,可是我低估了他對你媽媽感情,他很偏執地不肯讓步,寧肯帶你一起死,哪怕讓你媽媽恨他。而我……」
郁少霆聲音低了下去,眼神有種無力的苦澀:「我不能真的殺了他,沉畫,他說得對,我救不了你,我真沒用,我配不上你。」
今天郁少霆是真的準備要切爾西的命。
可在最後一刻,他的理智還是占了上風。
藏在勞恩城堡里的那個人還沒找出來,如果找不到人,切爾西是能救沉畫的唯一辦法。
郁少霆不能斷了沉畫的生路。
他開槍只是泄憤罷了。
沉畫眼眸閃了閃,眨了眨眼:「克勞斯可以救我,那你讓我去和克勞斯結婚吧。」
「……」
郁少霆驀地抬眼,冷淡的黑眸充滿震驚,貌似沒料到她會這樣說,直勾勾地盯著她,一時說不出話。
極少看到他這幅樣子,沉畫忍俊不禁,「以後不要再說配不上我的話,我們都已經有孩子了,難道你要讓我走,當一個拋妻棄子不負責任的爸爸麼?」
郁少霆瞳孔狠狠一縮,用力將她抱進懷裡,低沉的聲音有些嘶啞:「你是不是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了?」
沉畫靠著男人的肩,唇角勾著淺淺的弧度:「我可沒說,這是你自己說的。」
郁少霆手臂將她抱緊,冷淡的俊臉埋在她頸窩處,嗅著她淡淡的體香,聲音嘶啞地道:「沉畫,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