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少霆有些哀怨,向來高冷的俊臉多了幾分委屈,莫名的有點可憐的感覺。
沉畫平靜的視線在書本上停留了一會,過了幾秒,聲音有些輕的開口:「我知道你沒事。」
郁少霆是郁家主心骨,如果他真有性命之憂,郁家不會這麼平靜。
郁少霆冷哼了聲,低沉的聲音硬邦邦的:「你分明就是不在乎我!什麼時候你變得心這麼狠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你好改嫁?」
這話聽著像開玩笑,但又有點指責的意思。
沉畫瑩潤的水眸顫了顫,抬眸朝他看過去:「我沒有按你的想法去看你,你很生氣是麼?」
「……」
「郁少霆,我的確擔心你的傷,你受傷的時候我向傭人打聽,他們卻不肯告訴;後來我不問了,她們又主動提起你的傷不樂觀,那時候我就知道,這應該是你的手筆吧。」
「你想讓我心疼你,去看你,然後再說幾句好話賣慘,我就會對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既往不咎了,對嗎?」
沉畫輕輕笑了下,很溫柔美好,「郁少霆,你真的很聰明,可我也真的不喜歡你這樣對付我。」
郁少霆黑眸溫度漸漸淡了下來,喉嚨有些發緊。
沉畫繼續說,「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一直說沒有把我當寵物,可你只想讓我按照你喜歡的方式出現在你面前,只要不順你的意,你就會發怒、猜忌,其實你心裡根本不信我。」
他們好的時候,他給她寵上天;不好的時候,他給她最多的痛苦。
郁少霆緊緊盯著她:「沉畫,你想說什麼?」
他很少叫她的全名。
這是一種信號——
表示郁少霆現在心情很不好。
沉畫輕輕抬眼,注視著眼前男人英俊的眉眼,水潤的眼眸中充滿愛戀:「郁少霆,我真的很愛你,除了你我心裡沒有其他人,可我們真的不合適,我累了,不想再繼續這段感情了。」
以前沉畫對愛情的憧憬,就是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過著平淡舒適的生活。
郁少霆是火焰,炙熱,又危險地能焚毀一切。
像解一道複雜的數學計算題。
沉畫通過一步步求證,最後得出一個答案:
他們不合適。
郁少霆心臟悶生生地疼起來。
他終於明白那種不好的預感是怎麼回事了!
他機關算盡,卻沒算到她不要他了!
沉畫靜靜地向他陳訴自己要離開他的想法,甚至還說了她依然愛他……
她給他一顆糖,再朝他心上潑一瓢辣油。
郁少霆心裡充斥著各種情緒,想發火都沒理由。
郁少霆寧願她吵鬧。
胸口傳來一陣陣悶痛,郁少霆的太陽穴也跟著刺痛起來,暴躁的情緒在他身體裡衝撞。
只要聽到沉畫要離開他的話,他就會這樣。
郁少霆不想嚇到沉畫。
他深吸口氣,這個動作牽扯到腹部的傷口,傳來撕裂的劇痛,他俊臉白了幾分:「我來沒有覺得我們不合適,我知道這次我讓你很失望,我可以保證以後不會了。」
沉畫搖頭:「你怎麼保證?我身邊又出現了一個男人,你能做到不生氣吃醋,沒有過激行為嗎?」
他們都知道,郁少霆做不到。
他霸道的性格就是如此。
任何出現在沉畫身邊的雄性生物,他都很厭惡,且敵視。
這些天他希望孩子是女兒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男孩不好,一想到她對另一個男人關懷備至,他就不爽極了,即便是他們的兒子。
郁少霆深深皺眉:「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讓我不對你吃醋,放任你和別的男人來往?沉畫,若我身邊有個這樣的女人,你捫心自問你會不吃醋嗎?」
沉畫眼神閃了閃:「我今天看到一句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我想我們也可以做到。」
誰要跟她相忘於江湖!
郁少霆只覺得胸口一陣陣悶痛。
他看得出沉畫是真的想好了,他說什麼都無法打動她。
「你要離開我,那孩子怎麼辦?」郁少霆喉嚨里擠出嘶啞的聲音。
他們之間不僅有感情,還有另一個生命的羈絆。
郁少霆想聽聽,她打算怎麼安排他們的孩子?
沉畫眼眸黯然了些,沉默半晌,輕聲道:「我還沒想好。」
這幾天她保胎,不知道是不是時間長了,她要流產打掉孩子的想法沒有之前那麼強烈。
其實沉畫想過,把孩子生下來。
現在她有錢,養得起孩子;
外公和舅舅他們都寵她,他們也不會不接受這個孩子;
郁少霆眼神一沉:「沉畫,我不允許你流產!」
不管他們怎麼吵架,這是他的底線!
「誰要流產?」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插進來,只見杵著拐棍的郁振東走進來,滿眼不悅地盯著沉畫:「你要流產?」
沉畫沒說話。
「子女緣是命中注定,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孩子都懷不上!這可是你的孩子,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你怎麼能這麼殘忍心狠?」
郁振東語氣特別嚴厲。
這還是沉畫住進郁家後,他第一次用這麼凶的語氣教訓沉畫。
郁少霆不悅地道:「她身體很虛弱,你小聲點,會嚇到她的!」
郁振東差點罵出一句『fuck』。
沉畫要流產的可是郁少霆的孩子,他這是在幫誰?
不讓他罵沉畫是吧?
郁振東直接噴郁少霆:「你還知道她身體虛弱,看不出來沉畫根本不想理你嗎?你還跑來這裡礙她的眼!」
郁少霆:「……」
「你瞪我幹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她要流產還不是因為你!我告訴你,我的嫡孫若是被你搞沒了,我扒了你的皮!」
看到郁少霆想反駁又找不到話,被罵得啞口無言的模樣,沉畫莫名覺得這個畫面有點喜感。
她沒忍住勾了勾唇。
郁少霆看到她的反應,幽暗的黑眸朝她看過去,兩人視線隔空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