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文深深地懊悔。
有的時候他會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他的小畫還好好地待在他身邊。
他心愛的女孩,因為他懦弱的妥協,被他親手推遠。
沉畫淚流滿面,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沈千文抱著她,耐心地拍哄著,僅剩的眼睛裡閃過幽暗的光——
小畫,這一次,我不會再軟弱了!
……
郁家。
郁少霆坐在梨花木椅子上,一張英俊無雙的臉上沒有表情,周身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高冷氣場。
郁振東坐在主位,威嚴的臉有些冷:「今天把你叫回來是想和你說白玥的事,她是你大姐唯一的血脈,你大姐已經坐牢了,就看在她身上也流著郁家的血的份上,繞過她一次。」
郁少霆語氣淡淡的:「既然你知道她的事,應該也知道她做了什麼,她要餓死我女人,你覺得我會放過她嗎?」
郁振東語氣愈發的威嚴:「就算讓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她,你也不肯嗎?」
郁少霆眸底掠過一抹寒光:「白玥有膽量動沉畫,有一部分底氣應該也是您給的吧,既然您縱容她對沉畫下手,就應該想到她的下場!」
白玥是郁振東唯一的外孫女,郁振東疼愛她,雖然沒有救白家,但這段時間白玥的衣食住行和以前沒區別,都是郁振東給她的。
郁振東可以約束她,但是他沒有這麼做,他的默許助長了白玥對沉畫瘋狂的恨意。
事實上,郁振東也想借白玥的手,除掉沉畫。
「我和你說過,沉畫不適合你!」郁振東冷冷地道。
「聽說納西島的櫻花開了,以前您每年都要去那裡賞櫻花,今年納西島的氣溫比往年更溫暖,櫻花應該開得更漂亮,您去看看吧。」
這番看似閒聊的話,意思是——
去你該去的地方,別管你不該管的事。
郁振東臉色陰沉極了,冷冷地盯著坐在位置上的郁少霆,記憶中那個對他唯命是從的小男孩,如今對他呲出了獠牙。
話說到這,郁少霆沒興趣再帶這個靡潮的房子裡,站起身淡淡地道:「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他轉身朝門外走。
郁振東死死盯著他的背影,聲音冰冷:「你打算怎麼處理白玥?」
「你給她買塊墓地吧。」
郁少霆頭也沒回,淡淡地丟下一句,長腿邁出客廳大門。
嘭!
身後傳來茶杯摔裂在地上的聲音!
明夫人從樓上走下來便看到這一幕,臉色一變,迅速走過去,滿臉關切地道:「振東,你的手沒有受傷吧,你和少霆聊得好好的,怎麼生氣了?」
郁振東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聲悶響,還沒說話先爆發出一陣咳嗽聲。
明夫人趕緊為他拍背,卻被一把推開,郁振東陰鷙冰冷的眼睛盯著她:「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連我們郁家的人都不肯放過!他現在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雖然郁婉芳坐牢,但至少她還活著,過幾年就能出來,郁少霆卻是真的要除掉白玥!
明夫人是懼怕他的:「振東,你先別著急,我去勸勸少霆,讓他放了小鑰。」
「他會聽你的?」郁振東不屑的冷嘲,銳眼睛裡閃爍著銳利的寒光:「馬上把少池給我叫回來!」
他一輩子縱橫商界,如今卻被自己養大的兒子壓一頭。
嘗慣了大權在握的人,無法接受失去權利的滋味的!
郁振東目光冷極:「他動郁婉芳我都忍了,還不知好歹!真以為自己翅膀硬了,和我斗他還嫩了點!我能把他捧到現在的地位,就能讓他摔下來!」
他要讓郁少霆知道,只要他還活著一天,郁家就輪不到他做主!
……
郁少霆走到停車場。
等在車邊的賀朝恭敬地打開車門,郁少霆邁開長腿上車,很快豪車開了出去。
賀朝開著車,從後視鏡里觀察了下閉目養神的郁少霆的神情。
「郁總,今天您是不是讓您的父親不高興了?」
「遲早的事。」
郁少霆閉著眼冷冷地甩了幾個字。
不管是他不肯放過白玥,還是他要掌控郁家,郁振東不會坐視不管,翻臉都是預料之中的結果。
郁少霆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摩挲著光潔的額頭,斑駁的陽光落在他英俊的臉上,煞是好看,「他會和郁少池接觸,派人盯著他們。」
賀朝心領神會:「郁總,您刺激郁老先生了?」
「他不會甘心放權,既然如此,那就逼他出手,一次解決。」
郁少霆冷淡的聲音里裹挾著殺伐的冷意。
郁振東上次試探過他,今天他故意把話說得絕情,郁振東寵白玥,如今連最疼愛的孫女也救不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會讓郁振東惱怒。
失去理智,就會亂一個人的心智,是崩塌的開始。
這是郁振東教他的。
賀朝眼神從後視鏡里朝著後排看,察覺到他的眼神,郁少霆冷淡地開口:「有什麼話就說。」
賀朝硬著頭皮開口:「郁總,您離開醫院後,沉小姐去看望沈千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