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畫緩緩站起來,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爸爸和妹妹的墓地在這裡,你是不是也該去祭拜一下他們贖罪?那你們夏家的人要跪著磕三百個頭懺悔才夠!」
沈鈺眼睛裡閃爍著憎恨的寒芒。
原來沈鈺的家人也葬在這片墓地,沉畫頓時覺得有點噁心,因為討厭沈鈺,連他去世的家人也討厭。
沉畫知道郁少霆從沈鈺那裡把她救出來的,她想過沈鈺會不會是兇手,但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沈鈺恨她是因為恨夏家,他最恨的人是夏遠山,要派殺手也是先除掉夏遠山。
「不說話?你不是變正常了麼,還要跟我裝啞巴。」
沉畫看著墓碑上的劉媽:「今天我不想和你說話,請你離開。」
她穿著一身黑色羊毛裙,長發在腦後盤成一個髮髻,領口露出的雪肌白得奪目。
沈鈺忽然抬腳走過來,冷聲道:「沉畫,既然你醒了,上次沒刻的字,這次我重新幫你刻上!」
上次沉畫變成傻子,怎麼折磨她都沒反應,現在她恢復正常,他可以欣賞她痛苦掙扎的樣子了!
沉畫不記得有沈鈺朝她身上刻字這回事,轉頭冷冷地看向沈鈺。
沈鈺詭異森寒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沉畫,這次沒人能救你——」
話還沒說完,只見沉畫忽然抬手拔出髮髻上的簪子。
一頭烏黑的髮絲傾瀉下來。
遠方的山林青山綠黛,站在那裡的她紅顏黑髮。
沈鈺瞳孔微微緊縮,眼裡閃過一抹驚艷,不過很快又輕蔑地冷笑起來:「沉小姐,你想勾引我,呵,你以為我是千文,會被你迷……」
話音剛落,沉畫突然靠近,他的脖頸動脈上抵住一個尖銳的東西!
沈鈺表情僵住了,詭異的眼神迅速冷了下去。
「勾引你,你也配?」
沉畫手中的簪子深深頂著他的脖子,只要她再用力一些就能捅穿他的動脈。
她身體有股幽幽的甜香,眼神卻冰冷至極:「沈鈺,你爸爸的死有疑點,我告訴過你那個助手有問題,有本事你就去調查,證明夏家是兇手;而不是像一條瘋狗一樣,見誰咬誰!天天喊著報仇,卻連查真兇的勇氣都沒有。」
說完,沉畫手裡的簪子用力一划。
沈鈺只覺得脖子一陣火辣辣的疼,眼神有些驚恐,下意識捂住脖子。
沉畫看也沒看他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垂下的髮絲在纖細的背上微微晃動。
沈鈺將手拿下來,手掌上有一點零散的血跡,應該是劃破皮了。
他冷眼看向沉畫的背影,莫名覺得沉畫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像一隻兔子長出咬人的獠牙,呵,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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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停著一輛黑色邁巴赫。
賀朝將查到的資料遞給郁少霆,恭敬地道:「郁總,那晚對沉小姐動手的男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光棍,出事以後一直藏在貧民區,他很謹慎極少露面,已經在我們的監視中;
另外查到他有個哥哥在白家當司機,這個人十有八九是受白家的指使,不過白家那邊沒有留下痕跡,查不到對他們不利的證據,您打算怎麼做?」
郁少霆修長的手指在文件袋上輕扣,黑眸看向車窗外位於半山腰的陵園:「小東西不允許我插手,一會問問她的意思。」
「是。」
「之前讓你找的那批心理專家,選個最好的出來,讓他給沉畫治病。」
「郁總,沉小姐不是已經好了麼,為什麼還要給她找心理醫生?」
郁少霆黑眸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沉畫只是清醒,不代表她的心理陰影消失,如果以後又被什麼刺激了,誰知道會出現什麼狀況。」
賀朝有些詫異,原來郁總是不想讓沉小姐出現任何意外,要徹底治好她。
正說著,車窗外出現一道倩麗的身影,沉畫打開車門坐進去。
「頭髮怎麼散了?」郁少霆眯眸看向她。
沉畫淡淡地笑了下:「簪子掉了。」
她這幾天修養氣色好了不少,肌膚白裡透紅,雖然比起以前還有點瘦,但人瞧著順眼多了。
郁少霆將她抱到腿上坐著,把文件袋給她:「那晚對你下手的人查到了,看看。」
沉畫趕緊打開文件袋,拿出資料。
「他的哥哥是白家的司機,白家?白玥?!」沉畫從資料里看到這個信息。
除了白玥,她不認識其他姓白的人,只能想到她。
沉畫腦海中閃過出事那天晚上,她接到過白玥的電話,手指在資料上捏出深深的褶痕:「我以為只要我和沈千文撇清關係就行,沒想到我退一步,她卻想讓我死!」
白玥的狠毒,簡直超出她的想像。
「這就是你亂談戀愛的後果。」
郁少霆修長的手指勾著她一縷長發把玩著,陰陽怪氣的語氣酸溜溜的。
沉畫無語,她和沈千文談戀愛的時候,又不知道他會和白玥結婚,這也怪她談戀愛麼?
知道說起沈千文這男人就沒好臉,沉畫識趣地不提這個,皺著眉看著資料:「沒有能指向白玥的證據?」
賀朝搖頭:「仔細查過了,證據只能把這個男人送進監獄,但是無法指證其他白家的人。」
白玥到底是豪門長大的,她不是傻瓜,做這種事很謹慎。
「一定是白玥!她才是幕後兇手,不能放過她!」
沉畫腦海中閃過劉媽渾身是血的樣子,眯了眯眼:「去這個男人的家,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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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玥收買的男人住在平民區。
沒多久,邁巴赫在巷子口停下。
車裡,沉畫小手輕輕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唇瓣發出模糊的聲音:「唔……到了,你放……」
郁少霆深深地吮了下她的唇瓣,鬆開她,目光深深地注視著她:「真的不要我去?」
「我們不是說好了麼,我自己去呀。」
沉畫坐起身,整理頭髮和衣服。
郁少霆皺著眉:「自己小心。」
「好。」
沉畫點了點頭。
她推開車門下車,朝著巷子裡面走去。
郁少霆看著她的背影,冷聲道:「人準備好了?」
「郁總放心,都在四周安排好了,房間裡一有不對勁,他們馬上會進去救沉小姐。」賀朝道。
郁少霆眸光寒冷:「讓他們機靈點,她要是破了塊皮,都給我滾到南極去!」
賀朝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說郁總您也太狠了。
沉畫走到平房門口,敲了敲門。
「誰啊?」
過了一會,裡面傳來男人粗啞的聲音。
「送外賣的。」沉畫道。
門突然被男人猛力拉開,當看到站在門口的沉畫,男人頓時臉色一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