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郁總,那不是沉秘書麼?

  沉畫走出病房,一名護士叫住她,遞給她一張醫院繳費單。

  兩千多塊錢的醫藥費,沉畫沒這麼多錢,追過來的沈音音幫她墊付了。

  「音音,等我賺到錢,我就還給你。」

  之前為了湊保釋費,沉畫還借了沈音音三萬塊錢。

  沈音音滿臉嚴肅:「先別說錢的事!小畫,你真的要去陪郁總嗎?你看不出來那個女人在演苦肉計?她哪像是真的想死!就是故意演這齣戲來逼你的!」

  一個人如果真的想死,方法有很多種,章美枝割腕自殺,卻剛好被人發現,這也太巧合。

  沉畫抿了抿唇,聲音有些輕:「也許她在演苦肉計吧,是不是演戲都不重要,我沒有辦法拒絕,不是麼?」

  她不救夏小薇,章太太就鬧著要去死,『我不管了』這四個字她真的說不出口。

  沉畫眼神充滿苦澀,其實有時候她會想,如果媽媽還沒去世就好了。

  她沒有接受夏家的資助,就算日子過得窮苦一點,至少不欠別人的恩情。

  「你……」

  沈音音正要講話,這時手機響起,是劇組的人催她去片場。

  她拿著手機皺著眉道:「小畫,我今晚有個夜戲必須要趕過去,你先回家等我,明天我們再商量這件事,你別衝動,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好,你先去忙吧。」

  沉畫笑了笑。

  劇組那邊催得急,沈音音匆匆離開了。

  音音說再想想其他辦法,可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否則章美枝也不會一直逼她。

  郁少霆,就是唯一的辦法。

  沉畫在原地站了會,拿出手機,找出賀朝的號碼,她沒有郁少霆的聯繫方式,只能通過賀朝找他。

  只要同意郁少霆的交易,就能救出夏小薇。

  她根本沒有其他路了。

  沉畫眼裡閃過一抹決然,手指按下撥號鍵。

  ……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賀朝關機了。

  沉畫眼神怔然地看著手機屏幕。

  看來,只能等明天才能找郁少霆。

  「根據本台記者消息,網友在巴月島偶遇沈氏集團二少爺沈千文和他的新婚妻子,沈少爺對妻子體貼備至、細心呵護,據悉兩人於上月舉行盛大的婚禮……」

  忽然,不遠處電視機里傳來新聞的聲音。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沉畫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電視。

  當屏幕上十指相扣穿著情侶裝的男女的畫面映入視線,她瞳孔狠狠一縮。

  照片是偷拍的,以藍天白云為背景的沙灘上,身材挺拔的男人身邊跟著一名穿著紅色長裙,黑髮披肩的年輕女子,兩人正在悠閒地散著步。

  雖然只是側影,男人臉上還戴著墨鏡,但沉畫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道身影是沈千文!

  不是同名同姓!

  真的是她消失兩個月的男朋友沈千文!

  沉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電視屏幕,手指用力握緊手機,骨節泛起一片青白。

  沈千文消失的這兩個月,她聯繫過他的朋友、去警察局報警,把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可是沒有一點他的消息!

  沉畫想過很多種不好的預想,擔心他出了意外、擔心他被人綁架……

  唯獨沒想到,沈千文是回家結婚!

  和沈千文聯姻的,也是一位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主持人用大量的讚美詞彙,形容這場俊男靚女的豪門婚姻多麼令人羨慕。

  沉畫腦子裡一片空白,看了會屏幕里的男人,轉身頭也不回地朝醫院門外走去。

  他們在一起兩年,沈千文平時很節儉,還會去圖書館勤工儉學,沉畫一直以為他家境貧寒!

  男朋友突然變成豪門少爺,還和別人結婚,沉畫從沒想過這種離奇的劇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覺得有些荒謬可笑,整整兩年,除了沈千文的名字,她知道關於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這兩個月,當她因為他擔心得睡不著,想辦法找他的時候,他正高興地陪在新婚妻子身邊……

  沉畫覺得自己像笑話。

  心口像破開了一個洞,有凜冽的寒風颳進去,割得她血肉生疼。

  沉畫出了醫院,不知道該去哪,順著馬路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走著。

  此時已經是凌晨時分,街上的車很少。

  郁少霆放鬆地坐在邁巴赫後排,身邊坐著一名年輕美女陪著。

  他晚上出席一個晚宴,喝了些酒,身體有些燥熱,修長的手指按著太陽穴,面無表情地聽賀朝匯報明天的行程。

  「郁總,明天你要飛澳洲參加工工廠的動工儀式,有幾個政要想和您見一面,整個行程大概四五天。」

  「郁總,我還沒去過澳洲呢,正好我接下來也沒什麼事,您也帶我一起去開開眼界好不好?」

  身邊的女人嬌滴滴地撒嬌,胸脯緊貼著男人的手臂,充滿暗示的擠壓。

  女人穿著一條超短裙,郁少霆瞥了眼她的腿,腦海中卻忽然閃過另一雙嫩生生的長腿。

  賀朝極有職業操守,仿佛不知道後排發生的事,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不經意間看到路邊一道身影,頓時有些驚訝:「郁總,那不是沉秘書麼?這麼晚了,她怎麼一個人在外面?」

  郁少霆瞳孔微縮,冷淡的黑眸看向車窗外,一眼便看到走在路上的沉畫。

  昏黃的路燈下,她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T恤和牛仔短褲,白色板鞋,長發隨意地披散著,這身穿著打扮很青春,像個在校大學生。

  她一直朝前面走著,腳步很快,似乎要去某個地方。

  「沉秘書是誰啊?郁總,你和她認識嗎?」車裡女人也看到了沉畫,頓時有種危機感。

  郁少霆沒有回答,目光沉沉地注視著那道身影,「跟上去。」

  話說出口,他又是一怔,其實『跟上去』這三個字剛才完全是脫口而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車開過去,開過去做什麼?

  這種感覺就像——

  像是沒有緣由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