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飛快傳開。
然而誰也不知道養心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晴貴妃從養心殿出來,臉色凝重地回了晴雲宮,隨後關閉宮門謝絕了一切訪客。
一時間,整個皇宮到處雞飛狗跳。
無數丫鬟小太監明里暗裡找其他人搭著話,努力為主子打聽著想知道的一切。
長春宮。
皇后急得得團團轉。
她兒子雖然已經是太子,但一直以來長興帝都對他不怎麼滿意。
特別是幾天前還剛剛被罰去太廟跪經……
雲垂以孝治國,兒女為祖先跪經不算什麼大事。
但這個人如果是太子,性質就完全不同。
沒見消息剛剛傳到宮外,齊王和他外祖羅墾興奮得眼都紅了。
其他高門豪族的風向更是隨之而變。
然而明眼人都知道長興帝這會已經風燭殘年,就連他賴以厚望的弘光大師都匆匆出了宮,遠趕雲中郡求藥。
老和尚歸期無望,要是這關節眼長興帝有什麼想法,隨便立個遺迢。
那下任的帝位幾乎就是一錘定音,其他人甚至連個補救的機會都沒有。
皇后越想越著急,不小心連最心愛的護指弄丟了都沒心思撿。
嗒嗒嗒。
腳步聲響起,一名小宮女匆匆走了進來。
「打聽到什麼沒了?」皇后滿臉期望。
小宮女臉色委屈。
「回娘娘,奴婢已經想盡了方法托盡了各種關係,然而晴雲宮上下鐵板一塊,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打開過宮門。」
「奴婢實在打聽不到任何消息,請娘娘責罰。」
唉。
皇后早料到會是如此,最後只能留下一聲長嘆……
這麼大個皇宮,為此事焦慮奔走的人很多,但還是有些相對清靜的地方。
比如當事人之一的晴雲宮。
又比如陳修蘭母妃的宮殿。
晉王妃范婷著抱剛滿四個月的女兒進宮見婆婆。
兩人笑嘻嘻地逗了逗剛睡醒的小姑娘。
「婷兒,王爺現在在作什麼?」
宮裡一片混亂,宮外也隨之波濤洶湧,寧貴妃但心兒子在外面會亂來。
嘻嘻。
范婷先小心翼翼地把女兒交給奶娘。
「母妃,收復北海關的征北大軍快出發了。王爺不想作個吉祥物,正跟著將軍們四處檢查著軍務。」
「此外閒瑕時他平日裡的好友們也紛紛請喝酒。所以整個人忙得團團轉,這才沒有跟媳婦一起進宮來見您。」
「原來如此。」靈貴妃瞭然。
「玉木郡不比星紀城,那裡什麼都缺。你一會回府後記得細心準備好王爺北上時要帶的各種東西,每樣多準備幾份……」
聽著婆婆喋喋不休的叮囑,范婷笑著點了點頭。
「母妃說的是,兒媳一一都記下了。」
兩人又聊了好一陣家長里短。
靈貴妃才抬頭隱誨地朝養心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陛下的身體……」
她給了個「你懂的」的眼神。
「應該過不了多久,母妃就可以出宮。你回府後吩咐心腹下人趁早收拾一些細軟,以後我們就離開星紀城這個漩渦,去封地生活吧。」
范婷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看了一眼奶娘懷裡的女兒。
「母妃,只要您、王爺和孩子在,去哪兒生活其實兒媳都不介意。」
「但是……我們的封地就貼著華陽郡,哪裡近來可不安寧。」
「怎麼回事?」寧貴妃有些茫然,「華陽郡的倭寇去年不是已經被趕下海了嗎?」
「母妃,」范婷壓低了聲音。
「兒媳與忠勇伯世子夫人、太師府世子夫人還有星落軍團前鋒副將任寧的夫人平時走得很近。據可靠情報,倭寇不會放棄雲垂這塊肥肉,遲早還會登陸華陽郡,而且下一次的攻勢估計更猛。」
「豈有此理。」寧貴妃氣得一拂雲袖。
「以前陛下千里迢迢調派星落軍團去百濟打倭寇,本宮多少還有些不理解。如今他們三番五次挑釁雲垂,甚至攻占北海關登陸華陽郡,當真是欺我雲垂無人嗎?」
哼。
她冷冷地哼了一聲。
「婷兒你且放心。區區倭寇而已,岸上守軍能將他們趕下海第一次,就能趕下第二次。」
「母妃,」范婷苦笑,「恕兒媳直言,您一直呆在宮裡,除了那份報紙外恐怕沒有其他消息來源。」
「去年岸上守軍的確將上岸的倭寇都趕下了海,但云垂的損失也極其嚴重。比如北方備守軍幾乎打殘,如今已經全體撤回了九原郡。」
「現在守在定海碼頭只有一個中央軍團而已。」
「中央軍團怎麼了?」寧貴妃有些糊途。
以往每次皇家春狩或秋獵,她幾乎都能跟著長興帝出行,曾不止一次到過瑞南山,見到過中央軍團的軍紀軍威。
在寧貴妃心裡,這個軍團或許沒有星落那般強大,但硬扛區區的倭寇守住華陽郡應該不是問題。
唉。
范婷嘆了口氣。
「母妃,您也不想想,陛下親至,誰敢亂來啊?至少在春狩或秋獵期間,中央軍團哪怕裝也要裝個樣子出來。」
「其實上他們早爛到底了。」
當即范婷就把中央軍團的一些表現說了說,聽得寧貴妃目瞪口呆,氣憤不已。
「那華陽郡豈不是危在旦夕?」
「不行,」她突然焦急地站了起來,「我得去面見陛下,讓他調其他軍團去守定海碼頭。」
「母妃,」范婷連忙攔著,「後宮不得干政。而且夷光大長公主說了打仗是將軍們的事,讓我們不用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聽到夷光公主的名字,寧貴妃鬆了口氣。
但晉王府想在長興帝駕崩後第一時間離開星紀城去封地生活,就得往後延期了。
————
時間很快到了三月十五。
新的《雲垂半月刊》如期發行。
拿到充滿油墨香氣的報紙,上面的頭版頭條頓時驚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流落在外的皇子回歸皇室,任寧被封寧王。
任寧是誰,現在是什麼身份?
他的母妃又是誰?
堂堂皇子到底怎麼流落在民間的?
一瞬間各種問題蜂湧而至,整個雲垂從豪門到平民全都議論紛紛。
當期的報紙銷量隨即水漲船高。甚至連活字印刷機都壞了幾部,然而報紙依然不夠賣。
天冷,頭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