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劍氣

  岳不群道:「本門氣宗劍宗之爭,由來已久。Google搜索當日兩宗玉女峰上比劍,勝敗既決,是非亦分。事隔二十五年,三位再來舊事重提,復有何益?」

  成不憂道:「當日比劍勝敗如何,又有誰來見?我們三個都是『劍宗』弟子,就一個也沒見。總而言之,你這掌門之位得來不清不楚,否則左盟主身為五嶽劍派的首領,怎麼他老人家也會頒下令旗,要你讓位?」岳不群搖頭道:「我想其中必有蹊蹺。左盟主向來見事極明,依情依理,決不會突然頒下令旗,要華山派更易掌門。」成不憂指著五嶽劍派的令旗道:「難道這令旗是假的?」岳不群道:「令旗是不假,只不過令旗是啞巴,不會說話。」

  陸柏一直旁觀不語,這時終於插口:「岳師兄說五嶽令旗是啞巴,難道陸某也是啞巴不成?」岳不群道:「不敢,茲事體大,在下當面謁左盟主後,再定行止。」陸柏陰森森的道:「如此說來,岳師兄畢竟是信不過陸某的言語了?」岳不群道:「不敢!就算左盟主真有此意,他老人家也不能單憑一面之辭,便傳下號令,總也得聽聽在下的言語才是。再說,左盟主為五嶽劍派盟主,管的是五派所共的大事。至於泰山、恆山、衡山、華山四派自身的門戶之事,自有本派掌門人作主。」成不憂道:「哪有這麼許多囉嗦的?說來說去,你這掌門人之位是不肯讓的了,是也不是?」他說了「不肯讓的了」這五個字後,刷的一聲,已然拔劍在手,待說那「是」字時便刺出一劍,說「也」字時刺出一劍,說「不」字時刺出一劍,說到最後一個「是」字時又刺出一劍,「是也不是」四個字一口氣說出,便已連刺了四劍。

  這四劍出招固然捷迅無倫,四劍連刺更是四下悽厲之極的不同招式,極盡變幻之能事。第一劍穿過岳不群左肩上衣衫,第二劍穿過他右肩衣衫,第三劍刺他左臂之旁的衣衫,第四劍刺他右脅旁衣衫。四劍均是前後一通而過,在他衣衫上刺了八個窟窿,劍刃都是從岳不群身旁貼肉掠過,相去不過半寸,卻沒傷到他絲毫肌膚,這四劍招式之妙,出手之快,拿捏之准,勢道之烈,無一不是第一流高手的風範。

  華山群弟子除令狐沖李藏外盡皆失色,均想:「這四劍都是本派劍法,卻從來沒見師父使過。『劍宗』高手,果然不凡。」但陸柏、封不平等卻對岳不群更是佩服。眼見成不憂連刺四劍,每一劍都是狠招殺著,劍劍能致岳不群的死命,但岳不群始終臉露微笑,坦然而受,這養氣功夫卻尤非常人所能。成不憂等人來到華山,擺明了要奪掌門之位,岳不群人再厚道,也不能不防對方暴起傷人,可是他不避不讓,滿不在乎的受了四劍,自是胸有成竹,只須成不憂一有加害之意,他便有克制之道。在這間不容髮的瞬息之間,他竟能隨時出手護身克敵,則武功遠比成不憂為高,自可想而知。他雖未出手,但懾人之威,與出手致勝已殊無二致。寧、岳、令狐沖、李藏四人見成不憂所刺的這四劍,正是後洞石壁所刻華山派劍法中的一招招式,他將之一化為四,略加變化,似乎四招截然不同,其實只是一招,心中具想:「劍宗的招式再奇,終究越不出石壁上所刻的範圍。」

  寧中則道:「成兄,拙夫總是瞧著各位遠來是客,一再容讓。你已在他衣上刺了四劍,再不知趣,華山派再尊敬客人,總也有止境。」成不憂道:「甚麼遠來是客,一再容讓?岳夫人,你只須破得我這四招劍法,成某立即乖乖的下山,再也不敢上玉女峰一步。」他雖然自負劍法了得,然見岳不群如此不動聲色,倒也不敢向他挑戰,心想岳夫人在華山派中雖也名聲不小,終究是女流之輩,適才見到自己這四劍便頗有駭然色變之態,只須激得她出手,定能將她制住,那時岳不群或者心有所忌,就此屈服,或者章法大亂,便易為封不平所乘了,說著長劍一立,大聲道:「岳夫人請。寧女俠乃華山氣宗高手,天下知聞。劍宗成不憂今日領教寧女俠的氣功。」他這麼說,竟揭明了要重作華山劍氣二宗的比拚。

  寧中則雖見成不憂這四劍招式精妙,但自己有必勝把握,見他這等咄咄逼人,哪裡能忍?刷的一聲,抽出了長劍。令狐沖搶著道:「師娘,劍宗練功的法門誤入歧途,豈是本門正宗武學之可比?先讓弟子和他鬥鬥,倘若弟子的氣功沒練得到家,再請師娘來打發他不遲。」他不等岳夫人允可,已縱身攔在她身前,他將劍一晃一晃,向成不憂道:「成師傅,你已不是本門中人,甚麼師伯師叔的稱呼,只好免了。你如迷途知返,要重投本門,也不知我師父肯不肯收你。就算我師父肯收,本門規矩,先入師門為大,你也得叫我一聲師兄了,請請!」將劍向他一指。成不憂大怒,喝道:「臭小子,胡說八道!你只須擋得住我適才這四劍,成不憂拜你為師。」令狐沖搖頭道:「我可不收你這個徒弟……」一句話沒說完,但見白光閃處,成不憂已挺劍向令狐衝刺出,果然便是適才曾向岳不群刺過的那一招。他不變招式,一來這幾招正是他生平絕學,二來有言在先,三來自己舊招重使,顯得是讓對方有所準備,算是扯平了,也不算自己欺負後輩。

  岳不群寧中則知道若是論內力,可能成不憂還要占些便宜,可是比劍的話,令狐沖得風清揚的真傳,絕不會輸,是以也並沒有出言阻止。令狐沖將方才那四劍看得清楚,更兼獨孤九劍的神妙,讓他一瞬間就知道對方的破綻,此四劍大概形成了一個方形,而破綻正是方形正中,令狐沖不緊不慢一劍探出直刺向劍圈正中,目標是成不憂的神門穴,卻是後發先至,看似不快實則就好像成不憂主動將手遞上去一樣。令狐沖叫道:「著!」成不憂一驚神門穴早已中劍,雖用的是劍脊沒有真正受傷,但手中的劍確是握不住了,「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成不憂又羞又怒,左掌疾翻,一掌向令狐沖胸膛打去,令狐沖本以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比劍勝負已分,便放鬆了警惕,哪料到這一招,眼看這一掌要打中,突然一道人影閃過,擋在令狐沖面前,這一掌結結實實命中了此人的胸膛,令狐沖一驚,趕緊看去,正是李藏。剛要上前看他傷勢如何,卻見李藏朝他擺了擺手,接著胸膛一挺,竟將成不憂頂的倒飛出去,摔在四五米開外,嘴角溢出鮮血。

  寧中則那邊已經走了過來,拉住李藏仔細查看:「藏兒,怎麼樣,你沒事吧。」岳不群雖未曾說話,但是也是看了過來,緊張神色溢於言表。

  「師父、師娘、大師兄,我沒事,許是這位師叔,在最後關頭收力了吧。」李藏在師叔二字上加重了語氣,並且把眼睛看向老岳,老岳心中一動,便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老岳用詢問的眼神看了李藏一眼,李藏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那邊封不平、從不棄也已經將成不憂扶了起來,讓他坐在一旁。從不棄脾氣最是暴躁,拔出寶劍將要對李藏動手,卻被封不平攔住:「岳不群!今日乃是比武決定華山掌門之位,就不必讓你門下弟子動手了,我這二十多年自創了一套狂風劍法,你若能勝過我,我兄弟三人立馬下山,再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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