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書安仔細琢磨了一下,噢,明白了,他們倆在背後說我呀,誰家的野小子,竟然這麼放肆!房書安扭頭一看,見身後桌旁坐著兩個品茶的小孩兒, 左邊這位是黑臉蛋,黑中透亮,彎彎的細眉,水汪汪的大眼,高鼻樑,元寶嘴, 五官倒也端正;頭上梳日月雙髽譬, 末根扎著五彩頭繩, 身穿百練衣,收拾得乾淨利落;下邊倒打裹腿,足蹬薄底靴,顯得風一流瀟灑。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右邊坐著位紅臉小孩兒,胖乎乎的臉蛋,五官各得其位,穿著打扮,同黑臉小孩兒差不多。這兩個小孩兒挺會做樣子,桌子上放著八個碟兒,兩個茶壺,帶船茶碗,一邊喝茶一邊瞎叨叨。
房書安一想:這兩個小孩兒都敢說話帶刺兒,說我的不是,別人在背後不定說我些啥呢!我呀,今天得教訓他們,讓他倆知道馬王一爺長著三隻眼!老房離座起身,來到小孩兒面前,兩眼一瞪,問道:「你們是哪兒來的?」
兩個小孩兒一點都沒在乎, 坐在那兒動也不動,翻著眼皮道:「哪來的你管得著嗎?」
「管不著能問嗎?你看這是什麼!」房書安說著話,由身上掏出了龍邊信票,在倆小孩兒面前晃了晃:「看著沒?憑這個我就能管你。告訴你們,這兒是天子腳下,國家的京城,對南來北往的人,我都要盤問,一旦要查出壞人,就要繩之以法。」
「是嗎?你的權力還真不小。不過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這年月還真難說。比如說吧,有的人身居公職,接受賄賂,該當何罪?是不是也該繩之以法?」
「你……你……你這話指的是誰?」
「就是你!手拿龍邊信票的房書安!」
把房書安弄得面紅耳赤,十分窘迫。老房還強詞奪理道:「你們倆簡直是血口噴人,我房書安啥時候受人家的賄賂了?」
「細脖大頭鬼, 你別嘴硬, 剛才你吃這一壺茶,花了一兩銀子,金掌柜說用不完,餘下的錢給你包了茶葉,實際上那一包茶葉裡頭,包著二十兩銀子!你把銀子揣兜里了。房書安,有沒有這回事?」
老房一聽,吃了一驚,心說:就干一次這樣的事,還讓他們倆給發現了,這麼一吵,再傳到包大人耳朵里,可沒我的好啊!我啊,決不能承認此事!老房雙眼一瞪就罵開了:「你們這兩個小雜種,竟敢誣衊官人!那是茶葉,根本不是銀子!」
小孩兒道:「房書安,你別罵人啊,再要罵一句,我還你十句,告訴你,我罵的比你那話還要難聽!房書安,你說句實話,到底是不是銀子?如果不是,你掏出來讓大伙兒看看,真是茶葉,算我們哥兒倆誣衊了你,隨你怎麼處置都行。房書安,掏出來吧!」
老房一想:那確實是包銀子,真要掏出來,豈不露了餡兒?他眼珠一轉,有了主意:「我說小孩兒,你們家大人是誰?我要找你父母論理,不跟你糾纏了。」
倆小孩兒嘿嘿一笑:「房書安,我們知道你想耍什麼鬼點子,行了,你走哪兒我們陪你到哪兒!」
房書安氣乎乎出了清泉茶樓,兩個小孩兒在身後緊跟。三個人離了鬧市,來到一片空地,房書安站住了:「小兄弟,你們嘴下留德好不好?我收的明明是包茶葉,你倆為啥硬說是銀子呢?」
「房書安,咱不用鬥嘴,是不是茶葉,你掏出來讓我們一看,不就明白了?為啥不敢往外拿呢?」
房書安心想:這兒沒人,我就糊弄糊弄他們,不讓銀子露面也就是了。想到這兒他伸手朝兜里一摸,哎喲,那包「茶葉」不知哪兒去了!房書安一下子呆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黑臉小孩兒哈哈一笑,由身上掏出一包東西,往前一遞:「這包茶葉是你的不?你說沒有受賄,睜眼看看裡邊包的是什麼?」
房書安一看,這倆小孩兒太鬼了,什麼時候把我銀子掏走的?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房書安不能讓贓證落在人家手裡呀,撲過來就奪。
黑臉小孩兒一甩手,銀子到了紅臉小孩兒手中,房書安又拐過來撲向紅臉小孩兒。剛到近前,紅臉小孩兒又扔給了黑臉小孩兒。這兩個孩子相距三丈左右,房書安來回奔跑,不一會兒就累得熱汗直流,兩個小孩兒拍著手哈哈大笑。
房書安一想:這樣不行,我還得拿大話嚇唬他。於是往那兒一站,繃著臉,說道:「你們說那是我的銀子,果然不錯,就是我的。好好歸還,倒也罷了,如若不給,嘿,你們倆就是小賊,我就要把你們全都鎖拿,送開封府大堂,讓你們吃板子,蹲班房。說,是還我銀子,還是去坐大牢?」
黑臉小孩兒哈哈大笑道:「房書安,我們哥兒倆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大官兒見得多了,這點事你還能嚇唬住人?你別拿我們了,我們倒要先教訓教訓你這個貪圖賄賂的爪牙!」
兩個小孩兒一對目光,從左右攻了上來,身法之快,真如脫兔。黑臉小孩兒一個衝天炮,直搗房書安的塌鼻子,老房舉雙拳相迎,這下可壞了,他只顧招呼上邊,忘了下邊,紅臉小孩兒趁勢進身,一個掃堂腿,「撲通」,房書安摔倒在地,倆小孩兒往前一進掄拳便打。房書安急忙喊道:「別打,我有話說。」
「什麼話,快說。」
「你們小哥倆,打仗有點不講仁義吧,趁我不備,偷著襲擊,這樣的打法,老房不服!」
「你說怎麼打?」
「一對一。你們有能耐,一個一個來,我要再敗在你們的掌下,就拜你為師。」
「行了,這可是你說的啊。起來吧,咱們接著來!」
房書安由地上站起來,看了看兩個小孩兒,又左右踅摸。
紅臉小孩兒道:「房書安,你甭瞅,這一片都是硬地,沒有沙土,你也別想玩兒土炮!」
房書安一聽,這倆小子對我真了解呀!沒辦法,只好憑本領吧。他先練了一趟拳,給自己壯壯膽,接著大吼一聲,朝紅臉小孩兒撲去。他認為這個孩子個頭稍低一點兒,大概好對付。誰知道一交手,大吃一驚,人家的功夫比自己高得多!也就是十幾個回合,紅臉小孩兒上頭一招雙風貫耳,下頭來了一個掃堂腿,二次把房書安打倒在地。兩個小孩兒趁勢騎到他身上,四隻拳頭擂著房書安的屁一股,像敲鼓一樣,就打開了。
他們三個在這兒打鬥,早就吸引過來一幫看熱鬧的。有人認識房書安,便指手劃腳地說著。房書安覺得又疼又羞,後來也顧不了面子啦,扯開嗓子喊開了:「救人哪,快來人哪,要出人命了!」
突然,人群外傳來了喊聲:「房書安休得害怕,小娃娃莫要行兇,蔣則長到了!」
倆小孩兒聞聽嚇了一跳,急忙放開一房書安,站在一旁。房書安不顧疼痛羞恥了,一骨碌爬起身子,朝外就喊:「四爺爺,您快來,別讓這兩個小賊跑了。啊——?」
房書安一看,來的不是蔣平,而是聖手秀士馮淵。老房心裡這個泄氣就不用說了。又一想:眼前沒有幫手,還得依靠他呀,忙招呼道:「臭豆腐快些過來幫我拿賊!」
馮淵往前一進,指著兩個小孩兒道:「你們是哪兒來的野小子,竟敢毆打官人,難道說想要造反不成?」
兩個小孩兒眨巴眨巴眼睛,見再沒旁人了,這才撇了撇嘴。紅臉小孩兒道:「哥哥,這是哪片草叢裡蹦出的螞蚱,到這兒沖能。」
「兄弟,大概他的皮子也有點痒痒,給他熟一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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