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再見老頭

  他們悶著頭正在這兒吃著,外面堂鑼一響,來了個失目先生,大概聞著這兒有香味兒,盲人就湊了過來。記住本站域名他在艾虎背後聞了聞,摸索了半天把筷子摸到手,不容分說上去戳了塊肉, 往嘴裡一塞就吃下去了,然後他伸出炭條般的手,在桌上一划拉,就把那醬雞給拿住,扭下個大腿又吃了。他這種舉動,把這四個人氣壞了, 艾虎「啪」把筷子一摔,回頭一看是個瞎子, 說:「哎!我說你什麼人哪,打聽價錢了嗎你就吃?看你那手有多髒,怎麼到我們盤子裡劃拉起來?這是什麼地方?連要飯的都這麼野蠻!掌柜的,把他轟出去,要不看他是盲人,今天非揍他不可!」韓天錦瞪了瞪眼,嘴裡頭還塞著不少飯,噎得他沒說出話來。白芸生和盧真性情都很一溫順和善,所以他們倆只是不高興沒說別的。

  掌柜的和夥計都跑過來一看,說:「唉呀,怎麼又是你?方才打仗那會兒,我們就知道有你。你搶人家那個主的飯吃,好懸沒幹起來,後來你們怎麼研究的不清楚,那主挺大方把你讓進雅座,還要了一桌酒席,你不是吃飽了嗎?怎麼一轉眼又回來了?快走吧!」往外就推那盲人。

  盲人嘿嘿一笑說:「掌柜的、夥計,你們別這麼橫啊,七十不打, 八十不罵,你看我這把年紀,何苦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人餓了就得吃東西,我天生肚子大,你管得著嗎?」

  「你還有理啦,吃東西自己花錢買,憑什麼拿人家的呢。」

  「拿誰的了?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這叫不分彼此,別看我吃了他點東西,能白吃嗎?他們要用我的時候怎麼辦呢?」

  艾虎一聽,這位說話可真有意思,氣得飯也不吃了,一個胳膊挎著椅子靠,把臉轉回來說:「掌柜的,你們先走吧,把他留下來我對付他。老先生, 剛才你說什麼, 我們還有求助你的地方?」

  「那可不, 人就靠人活著,你可別說不求我,我還能辦大事呢。」

  「那你說說,你能辦什麼大事?」

  「哼,我能辦的事,就是你們心裡想的事。」

  白大爺一聽,他話中有話,沖艾虎一使眼色,把自己的座騰出來說:「老先生,您別過意,我這個兄弟愛開玩笑,所以說話有些粗暴,望老先生海涵。你要真沒吃東西,我們今天請客,來坐在我的椅子上吧。」

  這時夥計又給白芸生搬了把椅子,讓盲人挨著白芸生坐下。盲人把堂鑼往桌上一放,用手瞎劃拉,看樣子要摸摸白芸生。

  艾虎一皺眉,心說:你那手剛抓完醬雞,往哪兒劃拉,我大哥那個人最講乾淨,那身上連個點兒都沒有。其實這麼想也晚了,這油手已經蹭了白芸生的袖子。白大爺二話沒說,連躲都沒躲。

  老者拍拍白芸生的肩膀說:「罷了,這人有沒有出息,一聽說話就知道,到底是姓白的比姓艾的有出息。」

  艾虎一聽,他說什麼?他怎麼知道我們姓什麼?當時他就改變了看法,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盲人,肯定是個世外的高人,化裝改扮前來考查我們。想到這兒,他往前一湊說:「您怎麼知道我們姓什麼呢?」

  「我會聞味兒,我一聞就知道張王李趙。」

  這會兒韓天錦那口飯也咽進去了,說道:「哎,老傢伙,那你聞聞我姓什麼?」

  「嘿嘿,你這味兒就更大了,你姓韓叫韓天錦,對不對?那位的味兒還挺好聞,叫粉子都盧珍,是挺香甜的。」

  他這一說,四小全都吃驚了,心說:不能讓他走,這人是幹什麼的非弄個水落石出不可。艾虎就追問:「老先生,既然知道我們的名姓,您是哪一位呀?咱們別開玩笑,有什麼就說什麼。」

  「哎呀,說什麼呢,還是說你們要辦得事吧,你們是不是要抓一個染過白眼眉的那個小子。」

  「對,您怎麼知道?」

  「當然知道,這人叫紫面金剛王順,他現在在哪兒,你們想知道不?」「當然想知道,望求老人家指教。」

  「從這兒往正東去,有座少華山,這小子已經上那兒去了。另外再告訴你們一件事,有個丑鬼房書安,已經追到少華山,我給他看過手相,算了一卦,他現在是凶多吉少,如果你們去得早,他還能保住性命;去晚了,他的小命可要一交一待。怎麼樣?我吃你個燒雞大腿,告訴你們這些事,還換不回來嗎?」說話之間,把那手伸出來,又抓住醬雞往嘴裡塞,一點都不客氣。

  等他把那口雞肉咽下去,艾虎接著問:「老先生,您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您究竟仙鄉何處,尊姓大名?能不能告訴我們,早晚我們還要報答你。」

  「哈哈哈,算啦,別說漂亮話,吃你們塊雞肉還不樂意呢,還報答什麼?我這個人施恩不望報,我是走江湖的,混口飯能填飽肚子就滿意了。我說四位,趕緊多吃,吃完了快起身。少華山三面是山,一面是水,你們別走前山走後山,走柳江,崗哨少,道也好走,不多時就到後山,你們想進山、辦事都行。另外,我吃你這醬雞也不白吃,我在那兒給你們準備一條船,護送你們進山,你們看如何?」

  「那太好了,老先生,您究竟是誰呢?」說話之間,就見那盲人拿著半隻醬雞,一伸手把堂鑼、明杖拿起來說:「我是誰,問不問沒用,今天晚上咱們不見不散,天黑以前我在一江一汊子等你們。」一邊吃、一邊敲,出了飯館。

  盲老人一走,哥兒幾個就商議起來,艾五爺還多了個心眼:他是不是賊人派來的,故意引我們上鉤,給我們準備一隻船,穩穩噹噹地把我們抓住?這也未可知。

  他們左分析、右分析,認為這不可能,這個人好的方面占多一半,他要是賊,幹嗎用那個招兒,我們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英雄。

  最後白雲生說:「咱們這麼辦吧,心眼太多了反而誤事,咱們就依計而行,就到那兒去找房書安和王順。」

  「對,大哥說得有理。」哥幾個飽餐一頓,韓天錦老愛餓,他們又在飯館買了五斤包子、五斤大餅,然後買個包袱皮讓韓天錦包上,什麼時候餓了什麼時候吃。另外為了以防萬一,還買了兩個大水葫蘆,灌滿了白水。哥幾個把錢兌了,出飯館就起身趕奔少華山。他們雖然沒來過,但跟沿路的人一打聽,也有人指點方向,他們順著這條道就走下來,在太一陽一還沒落山的時候,他們就來到少華山的腳下。抬頭一看,這座大山氣派十足,山連山、嶺連嶺,隱約還能看見山上的大寨。

  他們到山是三十八里,再轉到山後,就已經點燈了。哥幾個覺著挺乏累,聽了聽似乎有流水的聲音,他們又往前走了一程,就來到一江一邊,一看與盲人說得一點不差。他們在這兒站了一會兒工夫,就見水面上來了四名水手駕著的一隻船,船頭上坐著一個人,正是那盲人。盲人直抽鼻子,說:「靠邊靠邊,我聞出味兒了,艾虎、韓天錦那四個人就在這兒呢。你們四個剛來吧?」

  「對,老先生,我們四個剛到,您也來了。」

  「哎,人說話就得有信用,男子漢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間,無信不立呀。你看我這兒給你們請了一隻船,船錢我都兌過,請上船吧。」

  艾虎一看,這船不大,但放二十來人還綽綽有餘,小弟兄明身形「噌噌噌」跳上木船。盲人告訴他們說:「都坐好,一邊休息,一邊走,從這兒到內寨,還有二十五里,不過二更天咱們是到不了。來人啊,開船!」

  那幾個水手也不答話,搬槳搖擼老少英雄直奔後山。時間不大,小船就深入少華山的心腹重地,二更天剛過,來到了後山的口岸,就是登陸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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