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威名赫赫,少林七十二絕技(三)

  顧少游眼睛一亮,心道來了,正戲可謂現在才開始。閱讀

  嵩山派的子午十二劍,取子時和午時之意,一個為陰,一個為陽。一共十二劍,又對應了一天中的十二個時辰。劍法中極盡陰陽、虛實、有無、動靜等變化之能事。而這樂厚的大陰陽掌,也與之有幾分類似,兩掌掌力一陰一陽,互相配合之下,威力極大。

  顧少游心中也不由暗暗點頭,看來這嵩山派的武功,至少在這陰陽一道上有獨有之秘,否則也不會劍法和掌法不約而同的朝這上面下功夫了。

  之前顧少游剛剛用過子午十二劍,如今卻也正好是有個機會,來一窺這嵩山派陰陽變化之道的奧秘。當下不敢分心,凝神往場中看去。

  樂厚這一招變招極快,正打了方晦一個空檔,只見方晦禪師被這幾招陰陽手給打的身形微晃。只不過方晦眼中卻是一點驚色都沒有,只見他袖袍鼓盪,雙掌猛地前推,勁氣狂升,立即暴潮般向樂厚涌去。

  樂厚心欲閃避時,驀地發現方晦的掌風暗含奇異的黏勁,假若閃避,對方便會受氣機牽引,不但勢道加強,還會鍥而不捨,直至遇有宣洩的對象。他心中不由一駭,趕忙掌勁一吐,一牽一引,這才堪堪避過。

  左冷禪眼中電芒暴漲,脫口道:「好,好一個般若掌,果然了得。」

  方證聽了這話,卻是神色如常,淡淡道:「樂施主這大陰陽掌,可謂陰陽互補,已然隱隱有『水中火發、雪裡花開』的景象,可當真不凡。」

  左冷禪心中頓時一凜,方證這話,正好說中了樂厚掌法中的奧妙,他心中不由暗罵一聲,這般禿驢當真不是人子,將嵩山派的底細是摸得乾乾淨淨。

  正所謂:「天宮月窟閒來往,三十六宮都是春」,樂厚這套大陰陽掌來歷不凡,練到極致,可以讓陰陽融合,直窺天人合一的境界。

  但這一切說到底,也不過是停留在紙面之上罷了。從嵩山派先祖創出這套掌法後,也根本無人能將這掌法推至極致,所有關於最高境界的描述,也不過是一種美好想像,鏡花水月而已。

  場上兩條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兩人都是內力深厚之輩,一招一式之間都有莫大威力,顯然此時已經都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不再有任何試探之舉。

  左冷禪臉色陰沉,他已經看出了樂厚漸漸落了下風,雖然敗象未顯,但若沒有什麼特別手段,估計落敗也是遲早的事情。

  他心中不由暗嘆一聲,沒想到少林寺居然還有人能將這般若掌練到這等境地!這方晦禪師今天又讓他開了一次眼。

  要知道般若掌乃是少林寺最為精奧的掌法,自韋陀掌學到般若掌,循序而進,通常要花三四十年功夫。

  就算是少林七十二絕技,這般若掌也能排名在前五之列。更可怖的是這掌法可以一直練將下去,永無窮盡,掌力越練越強,招數愈練愈純,那是學無止境。

  般若掌練到極致,需要至剛至滿頓悟為至空,方得終成。

  至少左冷禪也從未聽聞過少林寺有何人能將般若掌練到大成的。這門掌法威力大,但又極為難練,這些年來少林寺選擇這門功夫作為主修的人是越來越少。

  這也是今天方晦禪師突然施展出般若掌,讓左冷禪大吃一驚的原因。

  左冷禪能看出樂厚處境不妙,樂厚自己身在其中,自然心中更是一片雪亮。方晦禪師的般若掌至剛至陽,每一掌都是雷霆萬鈞之勢,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要知道,這般若掌的剛勁不過是其出入門的威勢罷了,若是方晦禪師當真將至剛轉為至空,那樂厚估計十招都撐不過去。

  樂厚一咬牙,雙手一錯,忽的兩道圓渾的掌力,以一種糾纏奇異的方式,如江河暴漲一般狂涌而出,向著方晦攻去。

  兩道掌力一陰一陽,氣勁為方,氣勁為圓,竟然隔著一丈距離直接打出。這一招正是樂厚大陰陽掌中的殺招「陰陽方圓」。

  方為陽,圓為陰;陰為方,陽為圓。陰陽應象,天人合人,再不可分。

  光憑這招,就可以看見樂厚在掌法上的造詣,當真不俗。若再給他些時日,說不定還能一窺天人合一的至境。

  方晦驀地立定,鐵釘般釘緊離樂厚一丈許遠處,他竟像狂風拂吹下的小草般,左右狂搖擺動。

  最駭人的是他的身體變得像草原上的的長草般柔軟,擺動出只有長草才能做出迎風搖舞的姿態來。

  樂厚長嘯一聲,積聚至頂峰的氣勁,從雙掌山洪暴發般出,形成一波又一波的氣勁,如裂岸的驚濤般鋪天蓋地往這可怕的敵手。

  方晦禪師袖袍暴漲,雙掌以迅雷疾電的速度往上砍劈,似是隨意施展,又像有意而為,大巧若拙,似樸實巧,那種有意無意之間的瀟灑自如,就像長風在大草原上拂卷迴蕩。

  這一輪急攻,竟然都被方晦一一擋了下來!

  「砰」的一聲巨響,只見樂厚臉色通紅,踉蹌後退數步,他右手軟軟垂下,右肩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掌印。

  旁邊頓時一陣驚呼聲傳來。

  顧少游看的清楚,剛才電光火石之間,樂厚的掌法用盡,去勢已老,被方晦頓時抓住了一絲空隙,直接一掌拍出,樂厚躲避不及,被重重擊在了右肩之上。

  估計方晦在最後一刻還有留手,否則以這一掌的威勢,直接將樂厚的肩膀震碎都有可能。

  樂厚臉色難看,重重喘了口氣,語帶不甘道:「般若掌不愧是少林寺一等一的絕學,在下領教了。」

  說完,他對著左冷禪躬身苦澀道:「掌門恕罪,弟子技不如人。」說完,他長嘆一聲,退到一邊,盤坐在地上開始打坐療傷。

  左冷禪坐在椅子上,默然無語,臉色更是一陣鐵青,雙手幾乎都要將椅子扶手給捏碎了一般。

  他額頭上沁出了一絲冷汗,心中如今也是一團亂麻,一陣從未有過的虛弱感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