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來,林岩打開一瓶國窖,使用二兩半的大杯子倒了兩杯,端給宋雲飛一杯,自己留了一杯。
一桌三人,宋雲飛坐在上手,林岩與冉靜相對而坐。
林岩抬頭看看冉靜,用手一指酒瓶,笑道:「冉書記,你喝白的還是紅的。」
冉靜淡然一笑,說道:「既然兩位都喝白酒,我也陪著你們喝一點白的吧。」說著,冉靜拿起酒瓶,使用小酒杯倒了一杯。
「冉書記,真的沒有看出來,你竟然不怕白酒啊。」一看冉靜主動要求喝白酒,林岩頗有興趣地說道。
冉靜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不是不怕,這都是被逼的。說實話,我在這裡喝白酒,也算是熟悉業務,練習練習。
小林,你來濟州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我們濟州的酒風應該有所了解吧。市直機關還好一點,到了基層更是不得了。那些基層幹部,尤其是村裡的幹部,一個個都是海量。酒風就是作風,酒品就是人品,這是他們掛在嘴邊上的話。
尤其是我這樣的女同志,更是他們關注的重點。很多時候,苦口婆心磨破嘴皮子辦不成的事,在酒桌上兩杯白酒就解決了。哎,沒有辦法,入鄉隨俗,只有適應環境了。」
冉靜說的都是真心話,她這樣的美女書記,在基層解決問題的時候,只要敬那些支部書記一杯酒,這些基層幹部就好像得到了莫大的褒獎,工作幹勁就出來了。反之,如果表現的很清高,他們就會非常牴觸。
宋雲飛微微點頭,笑道:「冉書記在基層工作,深有體會啊。我們濟州的強悍酒風,在整個嶺南省那是首屈一指。
聽到宋雲飛提起了自己的身世,林岩輕描淡寫地說道:「宋局,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真的沒有這個想法。一切隨緣吧,團聚不團聚的,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在這世界上,除了朋友之外,只有師父一個親人。」
聽到林岩被分到後勤處,宋雲飛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奇。對於普通人家的子弟來說,後勤處與秘書一處有天壤之別,在起跑線上輸了一步,或許就會步步趕不上。
把冉靜送回家,計程車到了市委北門,宋雲飛也跟著林岩下了車,堅持要到林岩的宿舍去看看,看看林岩的住宿條件怎麼樣。
冉靜心細如絲,聽到林岩這麼一說,自然聽出了林岩的傷感。自幼被家人遺棄,有老道撫養成人,這本身就是一個離奇的身世。冉靜愛憐地看看林岩,這個小道士身上說不定還有一個傳奇的故事呢。
林岩淡然一笑,笑而不語。二十年了,既然家人已經狠心把自己給遺棄了,與他們在團聚還有什麼意義?
兩杯國窖下肚,氣氛很快就上來了。宋雲飛笑呵呵地問道:「小林,在市委辦公室的工作怎麼樣?秘書處準備讓你為哪位領導服務?」
宋雲飛掃了林岩一眼,胸有成竹地答應道:「一定、一定,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看到林岩喝酒如喝水,冉靜輕輕搖搖頭,說道:「小林,你這個太恐怖了,我可沒有這樣的本事,你陪著宋局好好喝點,我還是隨意吧。」冉靜端起酒杯,很優雅地抿了一小口,隨機就皺起了秀眉。大美女沒有品嘗到酒香,只是感到一股辛辣。
「後勤處?小林,你怎麼去了後勤處,沒有聽你說起啊!」一聽林岩竟然被分到一個邊緣處室,冉靜顯得很驚訝,關切地問道。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濟州處於嶺南省最北端,全市以山區為主,民風彪悍,自古好酒。僅僅一個濟州市,幾乎每一個鄉鎮都有酒廠,全市大大小小就有上百家釀酒廠,據說生意都還不錯。
想起在迎新酒會上的大戰,林岩會心一笑,端起酒杯,說道:「宋局,冉書記,相聚是緣,來我們干一杯。」說著,林岩把二兩半白酒一飲而進。
不過,宋雲飛當然清楚,現在時機還沒有成熟,必須首先從林家國哪裡突破,才能對自己利益最大化。
一個小時不到,林岩與宋雲飛各自喝了兩瓶白酒之後,又幫忙把冉靜剩下的那瓶喝了下去。
我當時在省廳任職的時候,只要一說來濟州檢查工作,不少同志都感到打怵。他們不怕別的,就是害怕濟州強悍的酒風。
冉靜抿了抿櫻唇,欲言又止。如果只有林岩和冉靜兩個人,冉靜一定會說其中一定有什麼貓膩,林岩遭遇了潛規則。不過,當著宋雲飛的面,大家又不是太熟悉,冉靜自然不會信口開河。
林岩淡然笑道:「領導們自由安排,可能看我就夠這個材料吧。」
宋雲飛對市委辦公室的架構比較了解,秘書一處主要為市委主要領導撰寫講話稿和署名文章。為了讓新來的秘書儘快進入工作狀態,就要熟悉領導的風格,以便將來寫出的稿子不至於文風差別太大。
聽到宋雲飛這麼一說,林岩和冉靜都開心地笑起來。
宋雲飛當然清楚,自己現在就可以挑明,省委副書記林建國就是林岩的爸爸。至於誰是林岩的媽媽,只要林建國認了這個兒子,就非常容易尋找了。林副書記當年與哪個美女有過浪漫情史,自己心裡當然有數。
然而,林岩是林家的紅三代,只要這個身份一亮開,兩個地方還有什麼區別,不過都是增加資歷,接受鍛鍊而已。
宋雲飛很巧妙地避開了林岩工作崗位的話題,顯得非常關心地說道:「小林,我記得你對我說過,你是師父在濟州撿到的。二十年了,雖然滄海桑田,畢竟濟州這些年沒有大的人口遷徙,你應該還有與家人團聚的希望。
宋雲飛和林岩都是海量,有林岩陪著喝酒,宋雲飛很高興,自然不會去強求冉靜跟他們一個水平。
宋雲飛用手一指林岩,意味深長地笑道:「小林,你是後起之秀啊。你這個酒量,我都要甘拜下風,在濟州體制內就是一個大殺器啊。」
尤其是濟州體制內的女同志,一個個更是勇猛啊。在你喝的差不多的時候,她們就會來一個突然襲擊。女同志主動敬酒,又不能不喝,往往最終就倒在這裡。
上次林建國會見林岩的時候,宋雲飛已經敏銳地發現,省委副書記對林岩的身份同樣非常有興趣。尤其是,林岩還保留著一塊玉佩,這個很可能就是一個最好的憑證。
冉靜誠摯地說道:「宋局,你有最大的優勢,一定要幫著林岩查一查。如果真的找到林岩的家人,那就是大喜事啊,到時候,我們一定要舉杯慶賀。」
省廳的同事們後來也有了經驗,在酒桌上特別關注扎小辮的,防備他們的偷襲。」
林岩輕輕擺擺手,淡然笑道:「宋局,我被分到了市委辦公室後勤處,為全部領導服務。」
小林,對於這個事,我這個公安局長,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我一定幫你留心,希望能夠找到你的家人,讓你們親人團聚。」
二斤多白酒下肚,宋雲飛已經有點醉意朦朧,林岩剛好有點酒意。冉靜喝了一小杯白酒,白皙的俏臉泛著淡淡的紅暈,愈發的嬌艷迷人。
宋雲飛過來吃燒烤,沒有讓司機接送,而是自己一人過來的。離開燒烤攤,三人打了一輛計程車,首先把冉靜送到了濟州一中家屬院。
宋雲飛神秘地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小林,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只要有才華,在那裡都一樣。」
今天是周末,冉靜回到濟州之後,不去婆家卻回到娘家去住,讓宋雲飛下意識地感到,美女書記的婚姻很可能不是太美滿。
宋雲飛臉上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顯得非常自信地說道:「小林,緣分說來就來啊。你要相信我這個公安局長的能量。我上上心,說不定很快就可以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對於宋雲飛來說,林岩就是最有潛力的績優股。宋雲飛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找到一個機會,讓林岩與林建國非常自熱地相認。
在黨校培訓的時候,林岩曾經向宋雲飛透露過,自己今後的工作崗位,很可能就是辦公室秘書一處。最終分配結果,林岩在秘書一處的位子被徐浩然給撬走了,去了後勤保障處。對於這個潛規則,除了潘曉婷之外,林岩沒有告訴任何朋友。
一看宋雲飛這麼關心自己,林岩客氣了幾句,也沒有執意推脫,帶著宋雲飛到了後勤處的宿舍。
在林岩的宿舍里,宋雲飛陪著林岩聊了一會,開始直奔主題,想看看林岩保存的那塊玉佩,以便將來有了線索,幫著林岩尋找家人。
林岩雖然對於家人團聚沒有什麼期盼,也沒有拒絕宋雲飛的好意。
畢竟,在林岩的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的,一定要問問他們,當初為什麼要遺棄自己。
從林岩手裡接過那枚精美的玉佩,宋雲飛拿出手機,非常認真地拍了幾張照片,正面、反面、側面,面面俱到。尤其對上面的那個篆刻「林」字,更是來了幾個大大的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