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林岩的樣本之後,宋雲飛第二天一早立即指令公安局技術室進行DNA比對。
實驗結果出來之後,宋雲飛驚奇地發現,除了證明林建國是林岩的父親之外,那個女人與林岩具有母子關係。
看到這個結果,宋雲飛自然意識到,林建國已經猜測到林岩的母親是誰。
在濟州公安局技術室完成鑑定,宋雲飛馬上帶著樣本,以辦案需要為名,立即驅車前往陽城,請求省公安廳技術中心進行復檢。
在2000年的時候,DNA測設技術已經成為警方一項基礎技偵手段,普通地級市警方都可以獨立完成,而且出錯率極低。省廳技術中心結果與濟州警方的結果完全相同,這就證明濟州警方的實驗室完全可信的。
宋雲飛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給林建國的秘書打電話,說自己需要見林書記,有重要工作匯報。
省委副書記日理萬機,當然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下面的官員向省委副書記匯報工作,至少需要提前一個星期預約。如果是省委副書記逆指名,就不存在預約的問題。當然,哪一個領導也不希望省委領導突然被叫去匯報工作,一般情況下,這種狀況絕對不會是好事。
接到宋雲飛的電話,秘書馬上向林建國匯報,濟州公安局長宋雲飛有重要事情需要向林書記匯報,是不是願意臨時接待。
按照省委辦公廳的工作安排,省委副書記一周內的公務活動都是提前安排的,這個日程就掌握在秘書手裡。
如果是普通人,一個地級副廳級官員要見省委副書記,如果沒有預約,秘書就可以直接擋駕。不過,領導的秘書都是精英,從上次開會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這位濟州公安局長好像與林書記的關係不一般。
省委副書記辦公室在省委辦公大樓第十六層,作為省委第三號領導,林建國的辦公室非常寬大,裝修精緻而高雅。
在華夏的社會習俗當中,男孩子才是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本源,這個觀念流傳了千年,根深蒂固。
菜餚很簡單,酒水也不算高檔。林建國平時工作餐從來不喝酒,這次林建國破例了,陪著宋雲飛喝起了啤酒。
省委大院旁邊就是省委小招待所,這是一個微型化的五星酒店,不對外營業,僅僅對嶺南省委省府副廳級以上官員服務。
鞋是不是合腳,只有腳知道。林建國與葉玫結婚這些年,一直相敬如賓,甚至從來沒有吵過一次嘴,顯得非常和睦。
為了家族的利益,林建國和葉玫默默地選擇了接受。一晃二十年過去了,當年聯姻的兩個家族更加輝煌,兩人都事業有成,一個是嶺南省委副書記,一個是教育部高教司司長,華夏著名的教育專家,而且,還有了一個美麗漂亮的女兒。
聽到這個消息,林建國心裡頓時一動,自己的那個預測,現在竟然成了真的,一種難以言明的滋味湧上心頭。
對於宋雲飛來說,喝啤酒簡直就是喝涼水,沒有任何喝酒的氛圍。不過,宋雲飛當然清楚,這頓看似非常普通的晚餐,對於自己意義非同尋常。
林建國家屬在京城,一個人在嶺南工作。為了照顧林建國,省委安排林副書記就在省委小招待所住宿。
林建國當即指示秘書,宋雲飛的工作非常重要,讓他到省委來吧。
聽到宋雲飛提起林岩的爺爺奶奶,林建國心裡更是猛然一動!是啊,老太太每次看到別人家的男孩,雖然嘴裡不說,眼裡流露出來的那個羨慕,根本就沒有任何掩飾。
林建國得知林岩是自己的兒子之後,心情非常的激動。林建國也沒有掩飾這個心情,高興地一拍巴掌,笑道:「宋局長,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你了!我真的沒有想到,竟然能夠為好友找到兒子。宋局長,今天晚上我請客,我要敬你一杯!」
宋雲飛非常謙遜地笑道:「林書記,你不用客氣。這點小事,不過是舉手之勞。能夠為林書記的好友找到失散多年的孩子,我也感到非常高興。如果,林岩的爺爺奶奶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孫子,而且是這麼陽光帥氣的一個小伙子,一定會更高興。」
看到秘書把宋雲飛引領進來,林建國把其他工作放在一邊,非常熱情地接待了宋雲飛。
安排完秘書,林建國的心情有點激動。對於馬上就要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結果,林建國禁不住推測,那個叫林岩的小伙子,不會是自己的兒子吧?如果真的出現了這樣的結果,林建國感覺自己更加對不起喬雲芳,喬雲芳有了兩人愛情的結晶,卻沒有告訴自己,最終把孩子丟棄,難道是對自己的報復?
通過省委辦公廳朋友的關係,宋雲飛已經了解到,林老三子一女當中,紅三代全部是女孩子。
不過,林建國很快就意識到,林岩的橫空出現,對自己的生活肯定會帶來意想不到的衝擊。
林建國滿腹疑慮,喬雲芳當初為什麼就沒有告訴自己?喬雲芳又為什麼把這個孩子給扔掉?那個漂亮的女孩當年承受了怎樣的壓力。林建國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夠再見到喬雲芳一面,能不能把這些謎團揭開。
林建國已經與喬雲芳分別了二十年,至今天各一方,再也沒有見過面。初戀的甜蜜,相濡以沫的愛戀,時間過去了二十多年,林建國卻始終沒有忘記那段美好的時光。
隨著國家計劃生育政策的實施,一對夫婦只生一個孩子成了國策,在城市當中,獨生子女成了主流。
聽到宋雲飛要向自己匯報工作,林建國心裡頓時一動。林建國當然清楚,宋雲飛與自己沒有直接的上下級關係,不存在業餘匯報,宋雲飛要匯報的這個工作,肯定是DNA比對的情況。
然而,在華夏廣大的農村地區,可以這樣說,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家庭,如果沒有一個男孩,絕對感覺低人一等,更不會甘心。斷子絕孫,這是最刻薄的詛咒。
在華夏社會當中,無論城鄉,老人沒有不喜見男孩子的,對於男孩的喜愛絕對超過女孩。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宋雲飛這是第一次走進省委副書記的辦公室,也是宋雲飛走進的最高級別領導的辦公室。宋雲飛自認為也算見過世面的人,走進省委副書記辦公室之後,心情還是有一種莫名的激動。
在省委小招待所,林建國陪著宋雲飛共進晚餐。
即便有人接受了這個獨生子女政策,那也是迫不得已,絕大多數都是為了保住相應的經濟政治利益。
宋雲飛非常明白林建國的心情,等到秘書退出辦公室之後,也沒有兜圈子,從公文包里拿出實驗結果,向林建國報告。根據濟州警方實驗室比對,又經過省廳技術中心復檢,現在已經完全能夠證明,林書記委託送檢的兩份樣本,一份與林岩是父子關係,一份是母子關係。
林建國當然清楚,如果老太太知道自己有一個帥氣的孫子,非得高興的發瘋不可。
看到林建國的酒量,宋雲飛會心一笑,林岩與林建國父子兩個,酒量怎麼就差別這麼大呢?
當年,為了政治聯姻,林建國與葉玫走到了一起。多年之後,林建國終於明白,這一對政治聯姻,不僅讓他充當了陳世美的角色,拋棄了自己的初戀女友,而葉玫也是一個犧牲品。
林建國後來終於弄明白,自己始終沒有忘記初戀情人喬雲芳,葉玫同樣在心底也掩埋著一段感情。
兩人走了兩個酒之後,林建國意味深長地說道:「雲飛,我有件私事,還要拜託你。」
真是造化弄人,林建國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與喬雲芳竟然還有一個兒子!因緣際會,這個兒子現在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為了傳宗接待,哪怕冒著高額罰款,背井離鄉也要生一個男孩。這種深入到內心深處的男孩情節,有著深厚的社會文化底蘊,也正是華夏民族繁衍不息的強大精神支柱,不是某些人簡單的幾句政策說教能夠解決的。
在外人看來,林建國與葉玫的婚姻,可以說是非常幸福美滿。
不過,林建國當然清楚,對於一對夫妻來說,相敬如賓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兩人沒有一點激情,家庭生活更是一潭死水。就連夫妻生活,不過是彼此盡義務而已。
林老雖然身居高位,畢竟也是普通人,也是農民出身,如果林老獲悉自己在民間還有一個孫子,那個喜悅的心情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
聽到林建國改了稱呼,不再叫自己宋局長,而是直呼其名,宋雲飛自然清楚,兩人的關係已經有了質的突破!
宋雲飛連忙表態:「林書記,你儘管安排,只要是我宋雲飛能夠辦到的,絕對不會推辭。」
宋雲飛當然清楚,憑著林建國的能量,再加上自己的辦事能力,不要說在嶺南省,即便在整個華夏,也沒有多少辦不成的事吧。
林建國微微點頭,淡然說道:「雲飛,是這樣。林岩是我好友的兒子,這個已經確定無疑了。只是,為了讓這個小伙子健康成長,我暫時不想讓他知道這層關係。
雲飛,這個關係,要暫時保密。林岩在濟州工作,拜託你給關照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