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波一臉是血。
他說出一堆他所乾的見的光和見不得光的事，都不是龍門想要的答案。
他想承認都不知道要承認什麼，只是被打得生不如死。
翻著眼，目光呆滯。
最後就是這個劉瑤。
劉瑤嚇得神經失常，縮在角落裡全身顫抖，嘴裡一直念念叨叨地求饒道歉。
林易蹲下身，問道：「誰讓你往簫寧身上潑咖啡的？」
劉瑤搖頭，說道：「沒有。我們只是打賭鬧著玩。」
「說清楚。」林易道。
劉瑤道：「我跟王艷正走著，見到她們四個走過來。可能是我們都覺得她們四個長得好看，心裡不爽，想讓她們出醜。所以我就端著咖啡，故意撞了上去。反正我男朋友吳波就在附近，她們也不敢怎麼樣。」
林易道：「王艷在哪？」
劉瑤道：「當時她在邊上，一轉眼就找不到了，然後吳波來了。」
林易下令，立即把王艷找到帶到龍門。
然而，林易卻有種預感。
如果王艷跟這件事有關係的話，很可能她已經死了。
無論是不是正常死亡，都可以斷定，王艷是其中的重要一環。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
簫寧、洛影和宋鈺沒有回宋家，而是在龍門住下。
林易發出命令不出半個小時，就得到王艷的消息。
不出林易所料，王艷跳樓死了。
從她的身上、手機里沒有發現任何跟這件事有關的信息。
她這麼一死，要想從她這知道誰指使的她，恐怕要去閻王殿。
這條線索斷了，還有一條線索，就是偽裝簫寧的那個女人。
雖然她現在是一具屍體，但實力很高，比普通人更能從身上查出關於她的一些信息。
龍門裡不乏各路鬼才，想從這具屍體上找出更多的信息，只要給他們時間，不是難事。
林易就給她們一晚上的時間，明天早上確定答案。
房間裡。
簫寧把哄蘇蘇睡著了，她還把蘇蘇抱在身上。
經過這件事，簫寧的神經繃的更緊，照看蘇蘇更小心。
之前那些人，可能是想用蘇蘇要挾林易。
可當隱世宗門的人紛紛出現，特別是她感知到的那股陰冷的神秘氣息，總覺得有人會打蘇蘇的初元靈氣的主意。
「林易，你說，是不是有人針對蘇蘇啊？」
簫寧說的隱晦，沒有提及初元之靈。
林易點頭，「我也在想這個事。」
讓他不解的事，蘇蘇脖子上帶著的那塊玉可以掩蓋出初元之靈散發出的靈氣，而不被外人發現。
即便是築基期的修士，沒有足夠的見識，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初元之靈。
可別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反正睡不著，林易打算去龍門地牢里再去看看。
「你先睡吧，我去地牢里看看他們怎麼從屍體上找到答案。」
說完，林易就走出去，帶上門離開。
來到地牢的一間石室。
石室中間是兩條板凳架著的木板床，上面躺著一具雪白的一絲不掛的屍體。
一個五十來歲，身穿藍灰色粗布衣服的人正在木盆里洗手。
他叫廣喻，是西疆人。
廣喻見林易進來，客氣點頭示意，而後用棉布擦拭手。
林易點頭回應，把視線落在雪白的屍體上。
在兩人眼中，所謂的玉山峰巒山谷溝壑，也不過是皮囊上的零部件。
林易站著一側看。
廣喻繞著屍體走了一圈。
他像是在自我介紹道：「早些年，爺爺是衙門裡的仵作，算是家傳些本事。後來不興這個，跟著九爺闖蕩江湖，結合著江湖路數，積攢些旁門本事。」
他指著屍體的臉，說道：「這女雖然說華夏語，但不是華夏人。」
「怎麼判斷？」林易走近些問道。
廣喻沒有回應，可能是他的大致判斷。
他弓下身，一字不苟的從面部到四肢，每一處檢查個遍。
點了點頭，像是有了答案。
他招手，請林易走近些。
他蹲在地上，捏著雪白的腳說道：「林爺看這裡。」
林易順著他的手指看。
他講解道：「現在的姑娘不下地幹活，腳面淨白。這個女人的大腳指頭這個腳趾縫裡，很明顯有痕跡，這是長期穿木屐留下的。另外一隻腳同樣的位置也有，可以初步證明她是東瀛人。」
「初步？」林易心裡像想，他確實很謹慎。
廣喻點點頭，挪到屍體的一側，拉起屍體的手。
「林爺看她的虎頭掌上和虎頭，有繭子。」
林易點頭道：「從繭子的分布和厚薄程度看，是用刀的。」
廣喻朝林易豎起大拇指，笑了下。
他問道：「敢問林易，能不能說出她主修的什麼刀法？」
這.....
把林易問住了。
這屍體要是站起身耍一招兩式，他能看出來。
要從屍體上判斷，這一點確實不如廣喻。
林易笑著搖頭。
廣喻捏著屍體的左手食指道：「居合道。」
林易蹲下身，好奇看著纖纖細指的第一指節和第二指節有一道道橫紋，像是傷口割破癒合再割破再癒合後形成的。
現在老繭褪去，一道道疤痕留了下來。
廣喻道：「居合道是東瀛的一種刀法。以瞬間拔刀制敵，精髓在於一擊必殺。所以，拔刀速度極快，收刀速度也極快，練至化境，快若雷霆之勢。」
「居合道拔刀和收刀的時候，左手都壓著刀鞘口，從小學起，會在左手食指留下這樣的疤痕。」
林易開玩笑般問道：「能不能看出她什麼境界？」
廣喻很認真的點頭，拿著她的食指，對著燭火，蹙眉眯眼看了近三分鐘，才點頭說道：「武道地師境中期第四重。大概。」
林易接過手指，端看了半天，問道：「從這些疤痕上看？」
廣喻似乎已經心裡有了答案，抽出一支煙給林易，林易擺手，他自己點上。
這才說道：「初練時，傷口血痂很厚，隨著境界的提升，繭子越厚。再隨著境界的提升，繭子越薄。練到這個境界，繭子幾乎不可見，是剩下原始的刀疤痕跡。」
林易笑問道：「不可能完全靠老繭判斷吧？」
廣喻咧嘴一笑，略顯憨厚又雞賊，說道：「以前我擊殺過一個練居合道的東瀛鬼，對比起來相差不大，所以能大致判定。」
林易問道：「在香城?」
廣喻好奇的一條濃黑粗大的眉毛，開玩笑問道：「林爺也能從這屍體上可能出這個？」
林易道：「李玄提起來東瀛人就咬牙，你說你擊殺了一個，我猜肯定是在雲城。」
廣喻呵呵笑道：「說來也巧。李玄的腿就是那個時候廢的，而且是我眼睜睜的看著他那條腿被一個東瀛鬼一拳震斷。唉，當時那一掌本來是招呼我的腦袋，李玄替我擋下了。」
林易發現，凡是回想到香城一戰的人，表情都一樣。
無論是憤怒、釋然、凝重亦或是哀傷，眼中都會閃爍著精光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