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江家消失

  京都,江家。

  江家掌舵者江熵正在書房練字。

  他侄子江郊是靖海宗的弟子,是江家的驕傲。

  有靖海宗這個大宗門在,就能保證江家在江都的至尊地位。

  雖然江郊被林易所殺,但江郊的師父關震得知這消息後,勢要對愛徒復仇,讓林易和龍堂付出血的代價。

  只要林易和龍堂一滅,易寧集團在京都至尊豪門嚴重,根本構不成威脅。

  他便可把易寧集團頃刻間灰飛煙滅。

  關震已經前往雲城,靖海宗的結丹期修士出手,不當血流成河。

  想必,很快有好消息傳來。

  他寫下蒼勁有力的『氣吞山河』四個大字後,提著筆,退後一步,又仔細的審視一遍,滿意的點點頭。

  自言自語道:「總有人自不量力,最終也不過自欺欺人的做了一場夢。呵呵呵。」

  管家快步走來,躬身說道:「老爺,杜先生來了。」

  江熵呵呵笑道:「請杜先生進來。」

  江熵放下毛筆,用毛巾擦拭著手。

  管家引領一個身穿馬褂,帶著墨鏡的人走了進來。

  來著五十來歲,沒有留鬍鬚,留著平頭,給人一絲不苟的嚴謹感。

  他就是杜賓,是京都大戲院的老闆。

  然而,京都大勢力家族都清楚,杜賓可不止是京都大戲院老闆的背景這麼簡單。

  他的身份神秘莫測,精通各種玄術,跟江湖各路豪客交往甚密。

  杜賓為人謙和,同樣受人尊重。

  這種尊重,是來自他神秘的身份。

  包括江熵在內,也要叫他一聲杜先生,偶爾在一起談論下文學和戲曲。

  「江先生請。」江熵伸手呵呵笑道,杜賓坐下。

  杜賓認真看了看江熵寫的字,點頭道:「不錯,不錯,筆力蒼勁,還真配這字,氣吞山河。」

  「呵呵,杜先生過獎了。」江熵謙虛道。

  兩人坐下,僕人端上茶水。

  江熵喝著茶,問道:「杜先生今天來有什麼指教?」

  杜賓道:「指教不敢當,有人托我來向江老傳句話。」

  「哦?是什麼人這麼大臉面能請動杜先生傳話,看著傳的話不簡單吶!」江熵道。

  杜賓喝口茶,把茶盞放在茶几上,說道:「實不相瞞,正是九爺。」

  江熵沒有感到意外,眼睛眯起,微微向前探身問道:「不知,九爺托先生傳的話是...」

  杜賓道:「日子定了,明日龍堂回歸京都,並重建龍門。不知江老怎麼看?」

  江熵哈哈笑道:「好事啊,天大的好事。想當年龍門出京都太匆忙,都來不及送,回來了自然要遠迎。」

  杜賓笑道:「哎呀,當年龍門分割成數個分堂,一晃眼十多年過去了,還真應了那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恍然如夢啊。」

  江熵呵呵笑道:「這些年杜先生隱姓埋名,也很辛苦啊。」

  杜賓哈哈笑道:「我就知道這麼做多此一舉,不過是為了大家還看罷了,要是以本面目相見,都會尷尬不是?」

  杜賓說著,撕掉了臉上帶著的人皮面具,面具下是一個留著短須清瘦的面容。

  江熵拱手呵呵笑道:「恐怕,我該叫你京都龍堂魏堂主吧?」

  魏央拱手道:「京都龍堂魏央。」

  江熵呵呵笑道:「我知道,當年杜賓死了之後,你以他的身份你一直在京都。」

  魏央笑道:「我也知道江老兄心裡清楚。一局棋下了十幾年,總算勝負落定了。」

  江熵呵呵笑道:「聽魏堂主意思,是老久贏了?」

  魏央道:「九爺贏了,你輸了。」

  江熵呵呵笑道:「我看未必。」

  魏央道:「你還是那麼自信。」

  江熵道:「不是老夫自信,是老九沒人任何贏的勝算。」

  「靖海宗的關震已經前往雲城,他可是結丹期的修士,這一次,無論是林易還是任何人,都難逃一死。你說,老九贏在哪?」

  「老九明天回來,是不是太著急了?」

  哈哈哈,哈哈哈!

  江熵手扶著座椅扶手,仰頭大笑。

  這一次,終於消除了心頭之患。

  魏央呵呵笑道:「怕是讓你失望了。關震已死,沒人能攔的下龍堂回歸京都的腳步。」

  嗯?

  江熵猛然轉過頭,皺眉看著魏央。

  「你說什麼?」

  魏央道:「你沒聽錯,關震已死,相信他的屍體很快就會送到這裡。」

  「胡說!」

  江熵怒拍茶几,霍然站起身道:「他是結丹期修士!更是靖海宗的人,誰能殺的了他,誰敢殺他!」

  魏央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道理想必不用解釋。江老兄就不要糾結既成的事實。節哀。」

  江熵怒道:「我不信!絕不信!」

  如果連關震都被殺了,林易、龍堂到底有多少底牌?

  江家將徹底陷入絕望的險境!

  瞎老九一定會對江家趕盡殺絕!

  魏央呵呵笑道:「這次來,我是受九爺之命。」

  「九爺重情重義,恪守江湖規則,冤有頭債有主禍不及妻兒,他同樣給江家留一條活路。」

  「他不想在回到京都的時候見到往昔的仇人。如果龍堂回歸京都你還在,龍堂眾多部下可都背著一身血債,他們要是向江家索債,九爺可攔不下,也沒打算攔。」

  江熵站著愣愣的看著魏央,心情複雜,驚恐的眼神顫抖。

  龍堂大批高手進入京都,要是圍殺江家的話,那還不是一門上下遭到屠殺?

  就像....

  當年圍殺龍門上下一樣....

  魏央道:「說實話,我一點不贊同九爺的做法。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江熵問道:「你明白了什麼?」

  魏央道:「明白了九爺的眼為什麼會瞎。」

  江熵心裡咯噔一下。

  九爺的眼是江熵派人給他下毒毒瞎的,只可惜沒有收了他的命,最終他還是被龍堂高手給救走了。

  江熵哆嗦著嘴巴,扶著茶几緩緩坐下。

  他嘆氣道:「我愧對九爺。」

  魏央不屑一笑,從身上取出一個盒子,放在茶几上,推給江熵。

  「這個還記得吧?」

  江熵打開盒子,看到裡面是偽裝成鋼筆的注射器。

  魏央道:「沒錯,這就是不久前你安排江雪注射進林爺女兒體內的藥劑。只可惜,江雪死了,藥劑物歸原主。」

  江熵哆哆嗦嗦的伸出手,還沒觸碰到注射器又緩緩縮了回來。

  一次次的計劃失敗,哪怕有一次計劃完成,也不會落入今天的局面!

  林易難道就是神嗎?

  為什麼他總能料事如神輕鬆化解!

  江熵問道:「江雪只有兩個人知道,林易又怎麼知道的?」

  魏央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有道,因果輪迴。」

  江熵揚起頭,心如死灰道:「好一個天有道,因果輪迴。」

  他自然不信這鬼怪邪說,江家有內奸。

  他餘光少了眼門口的管家,終於明白了!

  江熵嘆息道:「可能我見不到九爺了,還麻煩魏堂主幫我帶句話。」

  「你說。」魏央端起茶喝了口。

  江熵道:「剛才你說到九爺為什麼會眼瞎,知道根源在哪嗎?」

  魏央看著他,沒有接話。

  江熵道:「當年的龍門做的很好,恪守江湖正道,九爺一身正氣,每個人都很佩服。但他有沒有想過,這是一個亦正亦邪的世界,他不給邪惡者一個黑暗的生存空間,那邪惡者只能讓龍門消失。」

  「有人認為是江家,是我江熵把龍門逼上絕路,可事實呢?」

  「我只是站在明面上而已,而那陰影處的人,你們看看不到,甚至想像不到。」

  「我承認我江熵是受益者,但不是唯一的受益者。即便沒我江熵,依然會有人出面讓龍門灰飛煙滅。」

  「我只希望給江家人留一條逃生的路,讓他們永遠不要回來。回頭想想,黃粱一夢,做個普通人也挺好。」

  魏央站起身,對江熵說道:「你的話給會轉達給九爺,好自為之。」

  魏央走後。

  管家走上前來。

  江熵看著他,沉默會,說道:「幫我最後一次研磨吧。」

  管家給江熵研磨。

  江熵揮毫寫下遺囑,蓋上紅印,讓管家貼在門口。

  他拿那支金色鋼筆形狀的注射器,走進臥室。

  藥劑注射體內後,神經系統遭到破壞。

  他感覺全身無力,軟綿綿的。

  這樣只會讓他成為植物人,趁著頭腦昏沉乏力意識模糊,懸樑自盡了。

  隨著板凳倒地的那一聲響起,京都至尊豪門江家從此在京都消失。

  龍堂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