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易計劃兩點鐘之前抵達小清山山頂,然後想辦法通過吊橋前往大清山。
陳琳和張雲出現後,他原定的時間計劃被打亂。
林易背著張雲,邊上的陳琳每邁一個台階已經尤為艱難,他只能一步一步不快不慢的走著。
剛開始考慮著怎麼儘快找到大清山上的靈泉,現在林易考慮著,先把過往女孩失蹤的事情查出個眉目。
後面不遠不近跟著的那人不確定跟女孩失蹤有沒有關係,姑且當做一個線索。
張雲伏在林易背上,乖巧的像只溫順的貓,動都不敢動一下,像是怕驚擾到什麼一樣。
她還是第一次跟男孩子這麼親密接觸。
林易堅實的背傳來一種讓她著迷的力量感,這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她的雙腿分開,被林易用手挎著,腳伸在前面,低頭可以看到白色的帆布鞋。
林易扎在腦後的頭髮,本無意的顫動,掃動她的臉頰,痒痒的。
她想像到是林易對她很溫柔的輕撫。
恍然間,她浮想聯翩。
濕了。
她無法控制本能的感應,她承認自己好污。
陳琳回頭看了眼,宋鈺和洛影在後面跟著。
從她們的態度轉變可以看出,她們對陳雲有些意見。
她們跟在後面似乎怏怏不樂的樣子,讓她感覺很愧疚又難堪。
本來是很聊得來的朋友,現在都沒說幾句話了。
那種尷尬感,像是身上籠罩著一層蜘蛛網,全身難受。
洛影和宋鈺一邊走一邊留意後面的那個衣著邋遢甚至有些髒兮兮的中年男子,越看他越可疑。
她們要假裝不經意的用餘光注視著他。
他要是消失了,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即便師父不責怪,她們也會感覺挺失敗。
幾人各有所思,思維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但絲毫不影響一起踏著石階前往山頂。
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據下山的人說,到山頂大概還有半個多小時。
如果接近四點鐘抵達山頂的話,下來的時候天就黑了。
所以,有些人選擇在上面住一晚。
吃素齋、看日落、看日出....
在山巔之上,看日落、日出,也是很讓人振奮的事。
洛影一回頭,看到那個矮壯的中年男子突然加快速度往上跑,洛影趕緊提醒宋鈺。
兩人看著男子很快超過她們,繼續往上快跑。
「師父!」
林易聽到洛影帶有提醒意味的聲音,停下腳步轉過身。
見那男子慌裡慌張的跑上來。
距離越來越近,可以看清他的容貌。
短髮微卷,跟宋鈺說的一樣,鬍子有段時間沒刮,衣服似乎也好久沒換,整個人顯得狼狽又邋裡邋遢。
他不像來爬山的,更像是在山上流浪了很長一段時間。
男子的確很有力氣,連續跑了幾十個台階只是氣喘,腿毛濃重的粗壯雙腿依然很有力。
林易發現,他在看著自己,像是心裡很著急,要急迫給自己說些什麼。
林易沒動,就這麼看著他。
陳琳被突然跑來的中年男子嚇到了,退後兩個台階,躲在林易身後。
此時,洛影和宋鈺也幾個快步飛身上來。
男子跑到林易前面,展開雙臂,睜大通紅的雙眼,帶有懇求的語氣說道:「年輕人,上面沒什麼玩的,差不多該下山了。」
他身上一股濃重的汗味撲來,像是很久沒換衣服沒洗澡,就是患有嚴重鼻炎的人也會被這種味道熏的受不了。
四個女孩不禁皺眉,本能的露出一絲厭惡。
林易卻從對方眼神里察覺到他的深意,那是對他們誠懇的忠告,甚至是懇求。
仿佛前面有萬丈懸崖,不要他們再往前了。
林易問道:「上面有什麼問題嗎?」
中年男子往下抿嘴,很吃力,又像是很痛苦,還是說道:「年輕人,聽叔的話,你們還年輕,晚上不安全。」
林易瞬間洞察了他的意思。
洛影和宋鈺對大叔的偏見瞬間消失,甚至連他身上散發出的難聞的汗臭都不在意了。
這大叔表現出的憨厚、誠懇和通紅雙眼中的急躁、不安,不是裝出來的。
林易問道:「你能詳細說說嗎?」
大叔急躁的右拳砸在左手上,一跺腳,說道:「這孩子,你咋就不信呢!」
林易看著不過二十來歲,四個女孩也是小年輕,在他眼中,也不過就是年輕孩子罷了。
林易對他說道:「如果你能講清楚,我們就下山。」
「好好好!」大叔指著石梯外山崖邊的一處空曠處,急躁的催促道:「來來,我到那給你講清楚。」
他東張西望著,率先跑了過去。
林易把張雲放下,讓她坐在地上歇會。
陳琳不敢靠近山崖太近,她害怕這個人是個瘋子,會對她們不利。
林易、洛影和宋鈺走向他。
大叔又謹慎的掃視一圈周圍,這裡距離上山下山的人有十多米遠。
大概他覺得別人聽不到了,才急忙看著洛影和宋鈺說道:「孩子,你們是不是買票的時候中獎了?」
洛影和宋鈺一愣,對視一眼,有點摸不著頭腦,第一直覺是這人不是票販子吧?
兩人還是點了頭。
唉!
他重重嘆氣,拳頭又砸在手掌上,很懊悔的樣子,說道:「可不能上去啊!這個什麼狗屁劍派害人吶!」
林易心裡一震,他心裡的疑惑似乎豁然開朗,問道:「大叔你慢慢講,清山劍派到底怎麼個害人法?」
大叔懊悔的仰頭看天,又看向林易,說道:「我家閨女五個月前來這旅遊,失蹤啦!怎麼找都找不著....」
說著說著,大叔蹲下身抱著頭,哞哞哭了起來。
林易真怕他想不開跳崖,給兩個徒弟使了個眼色,讓她們繞到大叔身後,以防他想不開。
林易也蹲下身,輕聲安慰道:「大叔有什麼事你慢慢講,也許我們能幫你。」
他仿佛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趕緊止住哭聲,抬起紅通通的淚眼,說道:「你別看叔長的丑,閨女長的像她媽,還俊還水靈,可是個好看閨女。」
林易點頭,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是在夸自己閨女,而是在說失蹤的女孩大概長的都很標緻。
「閨女她媽得了場病,一直在床上起不來。五個月前,這閨女不知道哪裡聽說的,清山劍派的劍仙靈的很,非要來求神仙。這是閨女的孝心,我也走不開,也沒反對,就讓她自己來了!我真該死!該死!」
說著,他朝自己臉上連扇幾耳光,啪啪直響,像是要把自己扇死才解恨。
林易趕緊伸手攔下他。
他繼續說道:「我放心不下,給她電話一直聯繫著。她說到了山頂,也求了劍仙。當時聽她聲音很高興,說買門票還中了大獎,吃素齋也不要錢,去景點也不要錢。當時天晚了,說住宿也不要錢,要在山上住一晚,第二天看了日出就回家。還說她這麼好運,一定是劍仙顯靈了。」
大叔哭著又說道:「晚上十點鐘的時候,我再給她打電話就打不通了,一直打一直打不通。我當時就嚇壞了,一個女娃子一個人在外面別再有個啥,趕緊找親戚看著她媽,就跑來這裡找。一找幾個月也沒找著...」
「她媽心裡一急,也走了....」
大叔哭的泣不成聲。
他說的語無倫次,一時半會也說不出重點來。
林易問道:「山上的旅店怎麼說?」
「我閨女叫王玲,他們說王玲第二天就退房走了!我聽人說可以監控錄像,要看監控錄像,他們就不讓看!」
林易問道:「你怎麼確定王玲不是下山後消失的,而是在山上消失的?」
大叔像是想起來什麼,趕緊說道:「這幾個月,我把山上的每條路都走一遍,啥也沒發現。在售票處蹲了兩三個月,發現個問題。」
「什麼問題?」林易問道。
這中獎的都是長的好看的閨女,其他人中獎的概率不大。
林易問宋鈺,「你們是怎麼抽獎的?」
宋鈺回道:「就手機掃二維碼,出現個指針轉圈圈,裡面有公仔,有免費門票,有豪華大獎什麼的。」
林易道:「這個他們內部會操控,簡單的輸入個指令就行。」
洛影問道:「那我們是不是都被人算計了?」
林易道:「四個人都中獎,這麼大的概率本身就可疑。」
林易又問大叔道:「這幾個月,你有沒有發現其他可疑?」
「有!有!」大叔回答的很肯定,「我這才更斷定我閨女就是被他們害了!兩個月前,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也是女孩中獎,他們當天晚上沒走。第二天聽說男孩跳崖了,女孩失蹤了。他們家裡帶人找到了男孩的屍體,女孩沒找到。」
「多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沒人找負責人問責?」林易奇怪問道。
「問啥責呀!他們自己說了算!我到處告他們,沒人管得了!說是武道界的事,別人無權插手。」大叔氣憤道。
林易心裡怒道:既然是武道界的事,那就簡單多了。
林易取出她們中獎得到的銅質牌子,這兩個是洛影和宋鈺的,張雲和陳琳的在她們自己身上。
林易用神魂靈力感知,突然睜開眼。
裡面果然有東西,發現了晶片!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東西應該是定位作用!
既然有了線索,就按照這個線索找下去!
林易立即打電話叫龍堂的人過來,把張雲、陳琳和大叔送下山。
大叔不願意走,說太危險了,不能讓他們冒險。
林易撿起一塊石頭,當著大叔的面,把石頭握成粉末,「放心吧,如果你女兒在山上,我一定把她給你找回來!」
林易同樣是做爸爸的,能深刻懂得大叔心裡的痛苦。
大叔瞪大眼睛,看這一塊石頭變成細沙從林易手中流出來,激動的趕緊跪地磕頭。
「小兄弟,求求你一定要幫我找到閨女,我做牛做馬都報答你!」
咣咣兩下,額頭見血了。
林易趕緊攔下他,不攔著他的話,大叔的額頭會變得血肉模糊。
四個穿便裝的龍堂高手走來,三男一女。
張雲戀戀不捨的不想走,說想上去拜劍仙祈福,實則是想跟林易多接觸一段時間。
宋鈺和洛影一白眼,又把嘴撇到山下去了。
林易告訴她:「劍仙不靈,過兩天劍仙雕像就要倒了。自己都保不住,求他什麼用。」
因為了解到大叔的情況,林易心裡壓制著一股殺氣,說話也沒了耐心。
張雲聽了不免突然失落,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漠。
無奈之下,她和陳琳只能隨這幾個陌生人下山。
林易把張雲和陳琳身上的銅質牌子要了過來,特意叮囑龍堂高手,帶張雲去醫院治療下腳傷。
山崖邊,只剩下林易和兩個徒弟。
林易望向天際處,仿佛烏雲升起,正滾滾而來。
洛影問道:「師父,要真是清山劍派做下的,怎麼辦?」
林易笑道:「要真是清山劍派做下的,清山劍派的掌門黃潛就要出來磕頭謝罪!」
宋鈺擔憂道:「師父,我們是不是要調些人過來啊?」
「不用!」林易自信道:「過會打電話叫簫寧過來,藥王已經出山了,他們也會很快趕來。」
「啊?」洛影震驚又驚喜道:「藥王伯伯出關啦!師父,藥王伯伯現在什麼境界?」
林易道:「見到了你就知道了,很恐怖的境界。」
要是黃潛老老實實的還好,如若不然,就把清山劍派給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