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門宗的小師弟

  天門不開,妖邪莫來。

  這是天門宗掛在山門處的一副楹聯,然而這座山門,卻並不面向普通的求仙之人,而是正面對著宗門西側的一片空蕩蕩的荒野。

  「小師弟,求求你啦,今天師姐我被師父罰去打掃西面的山門了,你就看在師姐的面子上,幫幫師姐打掃一下山門吧。」

  山門不遠處,一位長相明艷的少女拽著少年向著山門走來,全然不顧少年那滿臉的無奈。

  少年看著少女,微微嘆了口氣:「行行行,兔子師姐,答應我去打掃西山門了,你能先把我放開了嗎?真的是,我又不是不答應你的要求,非得一見面什麼都不說,就把我從古師姐那邊拽過來嗎?」

  那少女停下腳步,瞪了少年一眼。

  「孟渙,我說了多少次了,小師弟不要喊師姐叫兔子師姐!要叫我若雪師姐,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雖然你是我們天門宗封山後所收的唯一一個弟子,是大家的小師弟,但是你這樣老叫我兔子師姐,師姐也會生氣的!」

  孟渙輕蔑地瞥了屠若雪一眼,慢悠悠地開口。

  「哦?那若雪師姐,古師姐那邊好像還有事要麻煩我,我就先去幫古師姐的忙了啊。」

  聽到這話,屠若雪一點都不帶猶豫的,完全不再顧及自己師姐的威嚴,當即認慫。

  「小師弟,別別別,我好歹也是天門宗二師姐,凜她不過是四師姐,論輩分我怎麼也比她高,看在我這比凜她高這麼一丟丟的備份,就先替我幹了唄,求求啦,今天不能打掃完我是真的會被師尊打得見不了赤霄的。」

  孟渙還是沒有經受得住屠若雪的不要臉,苦著臉接下了這份差事。

  「行吧行吧,若雪師姐,我去打掃西山門,你幫我和古師姐說下,她的忙我打掃完西山門再去幫。」

  屠若雪一聽,大喜過望,當即鬆開孟渙,喚出飛劍準備回去天門宗主殿。

  「那小師弟,西山門的事就多麻煩你了啊,師姐我就去幫你和凜帶話了啊!」

  說罷,屠若雪似乎是怕孟渙反悔似的,一掐劍訣,向著天門宗主峰絕塵而去。

  孟渙看著一溜煙跑得沒影的屠若雪,再看了看不遠處殘破的山門以及山門下靜立的人影,在內心為屠若雪默哀一段時間後,還是走到了山門下那人的面前。

  在山門之下,屹立著一個極為美麗的女性,一雙翦水秋瞳眼波流轉,清冷的面容是難以言喻的風華絕代,即使是孟渙這種在她峰下修行良久的弟子也差點被其吸引住。

  慌忙穩定心神,孟渙連忙向這個女人作揖,卻也不敢再去看她,作為天門宗近半數人的仰慕對象,即使這個女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單憑這個樣貌,殺傷力也是驚人。

  「紫雲師尊,那個,若雪師姐派我來修西山門,請問,您來這裡,是找她有事嗎?」

  顧紫雲點點頭,看了眼身邊的山門。

  「山門,打壞了,兔子,修。」

  孟渙也跟著看了看山門,原本巍峨的山門現在只剩幾根柱腳,柱腳上面光滑的平面和殘留劍意更是可以看出出劍之人的功力不俗,鑄造西山門的天衍玉髓極為堅固,非常人可以撼動,所以這確實是只有身為相劍峰峰主的顧紫雲才能造成的破壞。

  孟渙雖然對這個從打掃變為重建的工作稍感頭大,卻也不是無從下手。

  再度對顧紫雲作了一揖,孟渙開口道:「紫雲師尊,我對這裡損壞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了,不是什麼多大的問題,大概七日之內,就能將山門維修好,請問,您在這裡還有什麼安排嗎?」

  顧紫雲搖了搖頭,喚出了隨身飛劍。

  「沒有,兔子,偷懶,該罰。」

  孟渙看著御劍而起的顧紫雲,再度為屠若雪默哀一刻鐘,顧紫雲雖然不善言辭,卻也是說一不二的人,她既然說了屠若雪該罰,那麼二師姐今天這頓打,是鐵定跑不了的了。

  轉過頭看著眼前的斷垣殘壁,孟渙心底則泛起了嘀咕。

  「嘖,紫雲師尊這劍意是越來越銳利了,天衍玉髓這是隨便斬斷的?就是她砍那裡不好,非要去砍西山門,對岸的魔族看到我西山門壞了,還不以為我天門宗破敗了,要來攻打我們了?」

  想到這裡,孟渙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曠野。

  「咦?今天魔族的人沒有來山門外叫囂嗎?以前不都是來鬧一通,然後被紫雲師尊砍死幾個,才悻悻然退去的嗎?」

  是的,作為處在整片神州大陸最西側的仙門,天門宗可以說是神州大陸抵禦域外魔族的第一道屏障。

  自數萬年前天門宗第一任宗主將天門宗佇立在此地後,無數天才投身天門宗,為抵禦魔族貢獻出一份力量,而西山門的楹聯也是在那時由天門宗開山祖師立下的,一直提醒著後人,絕對不能讓西方的魔族跨過荒野,侵犯到神州大陸。

  當然,天衍玉髓雖然堅固,但卻也不是無法損壞的,數萬年來,隨著一次次魔族大舉進攻,西山門也在戰火中被損壞了數次,這次被顧紫雲無意中破壞了,雖然有些出於孟渙的預料,但卻也不是什麼特別難接受的事情。

  掐動法訣,將地上的碎裂的天衍玉髓全部裝進儲物戒指後,孟渙再從戒指里掏出一小袋靈石,依照方位,將其中幾顆打入預想中的地點。

  接下來拿出早已研磨好的硃砂,一點一點將所有靈石連接起來,最後催動靈力激發其中一顆靈石,隨之而來的靈力波動一閃而過,地面上形成陣法的硃砂和靈石的光芒一閃而過,之後便徹底沉寂了下去。

  同時,一座與先前山門別無二致的建築重新出現在了原地,孟渙細細感受了一下,外觀相似不說,就連天衍玉髓那天生的淡淡的寒意也能感受到。

  孟渙見此情形,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喲?前段時間閉關效果不錯嘛,這幻陣連材質的特性都能模仿得七七八八了,占術峰的師尊肯定要誇我修煉認真了。」

  想到這裡,孟渙美滋滋地向著天門宗內跑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不遠處荒野上潛伏著的一隻面貌猙獰的魔族。

  「桀桀桀桀,沒想到天門宗還有這麼一個落單的小菜雞,這下可以讓我大飽口福了!」

  那魔族向著孟渙的方向奮力一撲,卻在進入了天門宗地界的一瞬間消失不見。

  良久之後,才看見那魔族忽然出現在天門宗山門外,一副瘦骨嶙峋,生機全無的模樣,只見他麻木地向前走出幾步,還沒來得及走進魔族地界,就瞬間消散,化作一縷青煙。